二女对望一眼,其中一人颤抖着声音说道:“我们真的不知道……”
“胡说!”秦飞见她还不肯说实话,不禁有些怒了,语气也重了几分:“你们要是再不说,我可就真不客气了!”
另一人见秦飞动了真怒,知道是瞒不过去了,忙拉着身边宫女的袖子,带着哭腔说道:“姐姐,事到如今,咱们就别瞒着公爷了吧。我看公爷是个好人,是不会伤害公主的。”
“公主?”秦飞听到这个词,心中猛地一动,隐隐觉得事情的真相已然浮出水面,他目光紧紧盯着那宫女,语气急切而又温和:“你们放心,无论事情是怎样的,我都会派可靠之人送婷儿去福州,不会害她的!我可以对天发誓!”那眼神中的真诚,仿若璀璨星辰,让人无法置疑。
那宫女缓缓说道:“既然公爷这样说,那奴婢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出来。”她顿了一顿,像是在回忆那段痛苦的过往,随后说道:“婷儿原是潞王的千金,后来潞王登基,她便成了公主。勤王军攻破南京后,潞王命人将他的子女护送出南京城,不料数日后,他们与勤王军巡城兵丁遭遇,婷儿的两个兄长和两个姐姐均被捉去,只有她侥幸跑了出来,可后来……后来她却被手下的那几个禽兽卖给了青楼,若非公爷出手相救,恐怕她早已沦为富家公子们的玩物了……”说到此处,宫女忍不住又哭了起来,那哭声,仿若在控诉着世间的不公与残忍。
“原来是这样!”秦飞喃喃自语道,眼中满是怜惜与恍然,“这么说,她整日哭泣,不思茶饭,肯定是担心她的兄长和姐姐了?”
“是的,公爷猜得不错。奴婢们原就是宫里的宫女,以前见过公主几面,后来又被公爷要来伺候公主,自然是一眼就认出了她,而她也认出了我们。虽然我们几人逃得大难,活了下来,但可怜那些姐妹,不是被乱兵抢走,就是被青皮掠卖……”说到这儿,两女又是一阵悲泣,仿若沉浸在那段惨痛的回忆中无法自拔。
既然知晓了事情的真相,秦飞自是不能袖手旁观。他将金元宝赏赐给了二女,命她们继续服侍婷儿,随后领着二女返回婷儿所居帐篷。
秦飞支开其他无关的人,只留下自己与婷儿,当然,还有那两名宫女。他轻轻搬了个椅子,坐在婷儿面前,目光温柔而坚定,安慰她道:“你的身份我已经知道了,你为何哭泣我也明白了。你的兄长和姐姐的下落我也清楚,他们现在就关在顺天府牢房里,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一定尽力将他们救出来。”其实,婷儿兄长和姐姐的下落,秦飞并不确切知晓,他这般说,不过是为了安慰婷儿那颗破碎的心。不过,他已然下定决心,即刻派人去打听,凭他如今的权势,料想寻得些许线索并非难事。
婷儿听秦飞这般说,那紧锁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些,小声说道:“你……你不骗我吗?”那声音,仿若在黑暗中寻到一丝曙光的人,带着几分期待,又有几分不敢置信。
秦飞伸出手,轻轻握住婷儿的手,目光直视着她的眼睛,郑重其事地说道:“我可以向天发誓,我绝不骗人!”那眼神中的笃定,仿若能驱散世间一切阴霾,让婷儿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望着开始慢慢向嘴里扒饭的婷儿,秦飞欣慰地站起身来,又轻声安慰了几句,方才走出帐篷。他抬头望向那满天的星斗,深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仿若要将这几日的疲惫与担忧一并吐出,随后,他向着星空,得意地伸了个懒腰,那姿态,仿若一位历经风雨终见彩虹的胜者,在享受片刻的宁静与满足。
就在秦飞站在婷儿的帐篷边伸懒腰的时候,在离镇虏军大营东面十余里的地方,一名骑士正牵着一匹马,小心翼翼地走过一座年久失修的木桥。那木桥在夜色中仿若一只摇摇欲坠的巨兽,让人胆战心惊。待过了桥后,骑士仰头望了望天上的星星,仿若在向它们祈求庇佑。随后,他从马鞍上取下一只铜壶,猛地灌了几口水,那“咕噜咕噜”的喝水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接着,他翻身上马,提起鞭子,用力一抽马臀,口中吆喝一声,策马向着西边快速奔去。
按说夜间骑马本应谨慎慢行,可这名骑士却全然不顾,他疯狂地用鞭子抽打着马臀,仿若被恶魔追赶一般,只盼着马跑得再快些。幸亏此处有一条较为平整的土路,否则,在这漆黑的夜里,人马怕是早已摔得头昏眼花。约摸跑了一柱香的工夫,忽然,在他的前方出现了几支火把,紧接着,几名骑兵疾奔而来,为首一人大喝一声:“呔!来人止步!”声音仿若洪钟,在夜色中回荡,震得人耳鼓生疼。
骑士闻声,赶忙勒住缰绳,望着眼前几名骑兵,抱拳道:“几位军爷,小人是郑芝龙将军属下,有紧急军情禀报,还请通融。”他的声音带着几分焦急,仿若火烧眉毛一般,让人一听便知事情紧急。
骑兵说道:“我们是在此巡逻的镇虏军探马,你所言真假,我们一时难以断定,不过,你可跟我们去一趟大营。”语气中透着几分谨慎,毕竟在这敏感时期,防人之心不可无。
骑士忙道:“那也好,我正担心不熟悉这一带的地形,怕跑了冤枉路,那就烦请几位军爷带路。”
骑兵军官一声令下,两名骑兵催马奔到骑士后面,而其他人则举着火把奔在前面,一行人迅速向着远方跑去,很快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陈子龙对于镇虏军中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他跟随着秦飞,一路参观着镇虏军营房,心中不禁感叹:原来这就是镇虏军强大的秘密所在。他转过身去,对陪同他参观的秦飞说道:“当年平虏军若能与镇虏军一样的训练,恐怕大明又可多一支劲旅了!”语气中满是感慨与惋惜,仿若在畅想一个未曾实现的美梦。
秦飞笑而不答,心中却如明镜一般。他深知,光有镇虏军这般的训练模式还远远不够,依明朝惯例,再勇猛的部队,最终也要交由一名书生来统率,否则,朝廷上下难以安心。可如此一来,军队的战斗力便大打折扣,毕竟从这个时代的四书五经中爬出来的书生,极少能成为出色的军事家,即便偶尔出现几个像戚继光、袁崇焕那样的英才,最终也难逃鸟尽弓藏的命运。而他的镇虏军之所以能如此强大,一方面得益于采用新式的训练方法和先进的武器装备,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本人并非愚忠之人,自然不会将自己的命运拱手交给那群昏聩无能的统治者来掌控。
陈子龙从一名士兵手中接过一支快枪,仔细端详着,眼中满是新奇,口中啧啧称赞:“莫非这就是那传说中能在眨眼的工夫射出三发弹丸的快枪?”
秦飞微笑着解释:“确实是快枪,不过没那么神,最多是比鸟枪快上五六倍而已。”语气平和,仿若一位耐心的导师,在为学生答疑解惑。
“不错!不错!要是大明的军队都能用上这种枪就好了,那么也就不怕那些鞑子八旗了,而且用它对付那些流寇、反贼也是易如反掌!”陈子龙在秦飞的指导下,小心翼翼地拉开枪栓,口中仍是不停赞扬着,仿若已经看到了大明军队凭借此枪横扫千军的豪迈场景。
“陈大人谬矣!”秦飞微微摇头,神色凝重地说道:“其实这世上本无流寇,只不过活不下去的人多了,就自然出现了流寇。所以说,对付流寇最好的武器不是这快枪,而是政治清明。”那眼神中的睿智,仿若能洞悉世间万物的本质,让人不禁对他的见解肃然起敬。
“政治清明?何解?”陈子龙停下手中动作,疑惑地问道。
“很简单,文官不贪财,武将不怕死,若能做到这一点,就差不多了!”秦飞目光坚定地说道,仿若在阐述一个颠扑不破的真理,让人感受到他对理想政治的追求。
“这个……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想当年太祖惩贪何其严厉,但却收效甚微。如今天下更是糜烂不可收拾,这可如何是好?”陈子龙叹了口气,将快枪还给了士兵,接着说道:“楚国公能亲自陪下官巡视这近卫旅军营,实在让下官好生感动。天色已经不早,不敢打扰楚国公休息,且下官明日也得赶回朝廷复命,不如就到此为止吧。”语气中满是无奈与感激,仿若在这乱世之中,寻得了一丝温暖与慰藉。
秦飞望了望陈子龙,心中犹豫着是否要将一些现代的观念灌输给这个人。正思量间,忽闻卫兵来报,说捉住了一名细作。
秦飞与陈子龙对望一眼,旋即吩咐道:“将那人带到我的中军大帐。”随后,二人便一同前往中军大帐。
那所谓的“细作”一见秦飞,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口中呼道:“侯爷,不好了,我们家将军薨了!”声音仿若杜鹃啼血,透着无尽的哀痛与绝望。
这个人秦飞以前见过一面,但一时想不起来他是谁,便问道:“你是……”
“小人是郑芝龙将军麾下刘国轩啊!”那人哭丧着脸说道。
“哦,我想起来了,不过你说你们家将军‘薨’了是什么意思?”秦飞显然对于“薨”字的含义不太清楚,微微皱眉,心中满是疑惑。
不过,站在他身边的陈子龙却是知道这个“薨”字的含义的,他脸色骤变,全然忘记了这是在秦飞的大营,抢着问道:“怎么回事儿?人是什么时候死的?你慢慢说来。”语气急切,仿若亲人离世一般悲痛,让人感受到他对郑芝龙的关切。
刘国轩哀号道:“此事恐怕慢不得,小人就讲个大概吧!”随后,便将长江口所发生的那场战斗简略地讲给二人听。
“……后来,小人就游上了岸,待跑到当地的一个驿站,小人就索要了一匹驿马,连夜奔来,但由于马跑得慢,直到现在才到。”刘国轩终于将事情的原委讲完了。
听完刘国轩所讲的话,二人都愣在日前,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来。陈子龙也还罢了,他只是以为这又是一次海盗的大规模入侵,就像嘉靖时的倭寇入侵一样,虽觉事态严重,但终究有例可循。但秦飞就不同了,他所学的历史中可完全没有提到这件荷兰舰队大规模入侵中国的事情。“难道因为我的到来,世界历史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改变?”秦飞心中犹如惊涛骇浪,满是迷茫与震惊,“我的天呐,这么说来,那整个世界史都要改写了!”
不过,毕竟在这乱世摸爬滚打许久,历经无数风雨洗礼,秦飞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懵懂无知之人,心理素质比起往昔强了太多。他迅速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极力让自己从震惊的泥沼中挣脱出来。他望向刘国轩,目光中重新恢复了往日的沉稳与决断,开口说道:“你先下去包扎一下,免得伤口又迸裂开。然后我派人护送你前往南京,去给郑森报信。”说着,他立刻命卫兵将刘国轩扶下去包扎腰部的伤口,那关切的语气,就像是对待自己麾下受伤的将士,透着几分温情。
随后,秦飞又转向陈子龙,神色凝重,语气急切:“恐怕陈大人今夜不能休息了,劳烦你立刻动身返回南京,去向朝廷禀报军情。依我看,此次荷兰舰队数量众多,肯定装载的有大量步兵,他们一定会在长江岸边登陆,他们的数量也许很多,我们不得不早做准备,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仿若敲响的警钟,在这寂静的大帐内回荡,让陈子龙深刻意识到了事态的紧迫性。
陈子龙抱拳行礼,神色肃然,应道:“楚国公放心,下官马上就返回南京,让朝廷早做预备,立即关上各处城门,点尽全城丁壮守城,并派兵前来协助镇虏军防守。下官告辞!”说罢,他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帐篷,身影瞬间融入漆黑的夜色之中。片刻之后,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近及远,打破了夜的寂静,且很快就消失不见,只留下秦飞一人伫立在帐中,眉头紧锁,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