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天波咳嗽两声,随后站了起来,背着手走了几步,转过身子,望着二人说道:“不知两位这几天可发现朝廷上少了几位同僚?”突然转换话题,让人摸不着头脑,似乎又在谋划着什么新的阴谋。
左梦庚有些摸不着头脑,说道:“黔国公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朝廷还有什么计议?”他顿了一顿,回想片刻,说道:“你这一说我还真是想起来了,这几天确实有几个大臣称病不朝,哦……陈洪范大人好象也病了。”一脸疑惑,试图从沐天波的话中找到线索。
“嘿嘿……”沐天波一阵冷笑,随后又走回桌子边,小声说道:“哪有这么巧,这么多大臣一起病了?”他重新坐回椅子上,说道:“其实这几位大人如今已经不在南京城了!”语气神秘,让人忍不住想要探究真相。
“什么?他们不在南京?”左梦庚有些惊讶,瞪大了眼睛,仿佛听到了什么惊天动地的消息。
“不仅不在南京,而且恐怕他们已经到了黄河附近了!”沐天波得意的说道,“新天子登基的第三天他们就被派出城了,他们将作为大明的议和使臣前往北京,去与鞑子议和。”一五一十地说出真相,脸上满是得意之色,仿佛在炫耀自己的杰作。
“议和?”丁魁楚显然比左梦庚更加震惊,他追问道:“怎么朝廷并未知会我们这些大臣?”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与疑惑,觉得自己被朝廷排除在外。
沐天波道:“此次议和实乃秘密议和,在事成之前万万不能让那些清流们知道,若是让他们知道了,肯定是无法成行的了。”解释原因,试图安抚两人的情绪。
丁魁楚问道:“那朝廷的议和条件是什么?”直接切入核心问题,想要知道朝廷的底线。
沐天波道:“与鞑子以黄河淮河为界,以北属鞑子,以南属大明。从此以后,双方约为兄弟之国,互不相犯。”说出议和条件,语气平淡,仿佛这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丁魁楚沉吟道:“但鞑子经上次一役,实力大损,如今正是本朝收复北方的大好时机,若现在议和的话,恐怕朝中的那些清流们不服啊!”
提出了自己的顾虑,眉头紧锁,心中深知朝堂之上那帮清流的脾性,一旦知晓此事,定会掀起轩然大波。
沐天波却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说道:“那些清流懂得什么?当年若不是他们执意反对与后金议和,恐怕朝廷就能全力对付各地流寇,而那李自成也不会顺利攻入北京,朝廷也就不用南迁了!他们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不仅逼死了先皇,而且还使鞑子乘虚侵扰中原。如今朝廷的大患是什么?鞑子只是肌肤之患,而那三人才真正是朝廷的肘腋之患呐!”言辞间满是对清流的鄙夷,以及对当前局势的“洞见”,似乎一切乱象皆因那帮迂腐之人而起。
“所以朝廷准备除去他们?”左梦庚目光冷峻,语气中带着一丝冷意,再次确认这个惊人的消息,同时心中暗自思忖,自己又该如何在这波谲云诡的局势中寻得自保之路,“那不知朝廷准备何日除去我啊?”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挂着一丝冷笑,这笑里既有对自身处境的自嘲,也有对朝廷手段的不屑。
沐天波见左梦庚起了疑,赶紧安慰道:“靖国公别误会!”说着,他站起身来,快步走到门口,轻轻打开房门,唤来一名亲兵,那亲兵随后离去,片刻之后带进一人,却是那王坤。
王坤迈着小碎步走进屋内,满脸堆笑,活像一尊弥勒佛,向坐在屋子里的二人抱拳道:“让二位大人久等了,咱家刚才就在隔壁,只是出于谨慎,才没能早些出迎二位大人,还望二位见谅。”那谄媚的姿态、尖细的嗓音,尽显太监的本色。
沐天波将房门重又关好,说道:“王公公确实早就等着二位了,本来是不应该这么早就把他给请出来的,但为了让靖国公公安心,老夫才早早将他请出。”言罢,还别有深意地看了左梦庚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且放心,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哦?靖国公有什么不放心的?难道是不放心朝廷?抑或是不放心万岁?”王坤皮笑肉不笑地望着左梦庚,那眼神却像两把刀子,似要将他看穿,话语里带着几分挑衅,又似在故意拿捏。
沐天波解释道:“靖国公是害怕朝廷也像对付黄得功、李成栋、秦飞三人那样来对付他。”说着,还轻轻拍了拍左梦庚的肩膀,以示安抚。
“哈哈哈……”王坤笑了起来,那笑声在屋内回荡,显得格外刺耳,“靖国公的疑心病未免太重了些!”他一边笑着,一边从袖子中取出一张黄绢,递给左梦庚,说道:“这是万岁的密旨,靖国公可以仔细看看,看看万岁对你的信任有多么重!”那动作不紧不慢,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左梦庚疑惑地接过密旨,缓缓展开,目光在上面游走,只见密旨上写的是皇帝对他的承诺,那一行行字此刻仿佛成了他的救命稻草,让他原本紧绷的心弦稍稍松了松。
沐天波凑上去,指着密旨说道:“靖国公可看好了,这上面写得清清楚楚,只要你成功辅佐朝廷除去心腹大患,那么湖广、河南就都是你的了,而且皇上为了使你放心,特意赐你世袭免死铁券一枚。”言语间满是诱惑,像是在给左梦庚描绘一幅锦绣前程。
“免死铁券?”丁魁楚瞪大了眼睛,声音里带着几分惊讶与艳羡,他忍不住凑上前去,也望着那张密旨,似乎不敢相信有如此好事。
“不错!免死铁券!”王坤将一个黑黝黝的牌子从袖管中拿了出来,双手捧着,口中高呼:“靖国公左梦庚接旨!”那姿态、那喊声,仿佛在进行一场庄重的仪式。
左梦庚见状,赶忙跪下,口称:“臣接旨!”此刻的他,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未来的憧憬,又有对当下局势的无奈,更多的是对自身命运的忐忑。
王坤宣读完旨意,说道:“奉天承运,皇帝制曰:靖国公左梦庚平贼有功,忠心可鉴,特赐免死铁券一枚,凭此铁券可免十死之罪!钦此!”
左梦庚双手颤抖着接过免死铁券,心中迅速盘算着,口中却连连谦让:“臣惶恐,臣何德何能,受此隆恩……”那谦卑的样子,与平日里的跋扈判若两人。
沐天波在一旁说道:“靖国公不必谦虚,你当得此券!”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似乎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顺利进行着。
王坤转过头去,望着站在左梦庚身边的丁魁楚,说道:“丁大人,你也有赏赐呢!”
丁魁楚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满心期待地望着王坤。果不其然,与左梦庚一样,他也得到了一面免死铁券,而且得到许诺,一旦成功助朝廷除去秦飞等人,也与左梦庚一样封为“公”,领治陕西。
诸事既毕,沐天波笑着说道:“今后我等就是皇上最信得过的人了,只要除去那三个人,则荣华富贵享之不尽!”那笑容里透着贪婪与得意,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荣华富贵在向他们招手。
丁魁楚的脸已经兴奋得通红,像熟透的番茄,急切地问道:“不知朝廷对于除贼一事有无成议?若有不妨就请黔国公讲出来,也好让我等早做准备!”此刻的他,早已被即将到手的富贵冲昏了头脑,满心想着如何尽快立功。
沐天波与王坤相视一笑,那笑容里藏着阴谋与算计。沐天波拉着几人坐回椅子上,又给他们面前的酒杯斟满酒,随后说道:“既然大家都决意为皇上出力,那么待喝了这杯酒,老夫就将计略说出来。”
待四人将酒饮尽,沐天波低声说道:“他们三人看似亲密无间,但却并非铁板一块,若想除去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各个击破。
依老夫看来,目前对朝廷威胁最大的莫过于那秦飞,与另外二人不同,他既会带兵,又颇懂收买人心之道,而且很善于鼓惑人心,他手下的镇虏军实力最强,实为百战之师,欲除三贼,则必先除此人。
为了除去此人,老夫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一计,此计虽说不上是万全之策,但若一旦使出,必定会打他个措手不及!”说罢,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仿佛秦飞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