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歹行医四十多年了,对自己的针法还是挺自信的。
穆常安把甜丫醒来以后得吃喝全部交代一遍。
末了摇摇头,“吃得都是寻常东西,没什么不对的!”。
低垂着的眉眼里却闪过一抹深思。
他不由想起甜丫身边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都是他从来没见过的。
或许她又吃了什么神奇东西,不过这些事不能让麻老头知道。
麻老头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
穆常安眉眼微抬,状似无意的说:“你不是说甜丫身子亏空的厉害吗?是不是跟这个有关系。
会不会是因为她身子太弱,受不住药效?”
“也只能是因为这个了。”麻老头思忖着点头。
病来如山倒,逃荒路上甜丫的身子一直紧绷着,潜意识里都在告诫自己不能生病,不能倒下。
如今这一病,好像要把逃荒路上压制的病一次性爆发了。
她反反复复发热,还添了咳嗽得毛病,上吐下泻,短短三天人就瘦了一圈。
看着更加单薄,一阵风都能把人吹跑。
麻老头也留了三天,压根不敢离开,生怕甜丫死了,砸了自己招牌。
村里人不可能放他走。
甜丫这一病,客栈的气氛也越发低迷。
穆常安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整个人犹如戈壁滩上的石头,冰冷、坚硬又沉默。
三天时间,风雪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不知是不是风雪阻路的原因,原定三天内该到的押送官也没有如期到达驿站。
申田没办法,只得下令队伍多停留两天。
这对桑家庄来说是个好消息。
甜丫能多修养两天。
“咳咳咳~”甜丫趴在床边,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嗓子又干又疼,每咳一下太阳穴就跳着疼。
穆常安在外面点火盆,炭是从驿站买的,不是什么好炭,烧起来烟有点多。
他每次都是先在外头把炭烧起来,烧成猩红灰白的时候才把火盆端进屋,这样烟气少。
听到咳嗽声,他放下火钳冲进屋里,四目相对,穆常安眼圈微微发红。
疾步冲过去抱住人,让人半靠在自己胸口。
等甜丫咳完,他拿起桌子上的帕子给人擦嘴角,动作轻柔的像是对待易碎的瓷器。
甜丫扯扯嘴角,抬手摸上男人脸上的胡茬,“真把我当易碎的瓷器了?
我没事,今天脑子清醒多了,比前几天都要好。
应该是快好了,真的。”
“笑不出来就别笑!”穆常安摸摸她的额头,又摸摸她凹陷下去的脸颊,嘴上话很是不客气,“你要是脸色没这么蜡黄,这话还能有点儿说服力。”
甜丫叹口气,隔着窗户看向外面,耳边是风雪呼啸的声音,她虚虚伸出手,“我都已经三天没出去了,好想出去转转啊。”
因为药,屋里充满了苦涩的药味儿,她不喜欢。
憋闷的厉害!
“休想,听话,等你好点儿了,我背你出去透气。”穆常安给她掖掖脖子下的棉被,端着碗给人喂水,“先喝点水,粥一直温着。
等会喝完粥再喝药,胃里能舒服点儿。”
“唉,我嘴里现在除了苦味,还能尝出啥味儿……”甜丫哀嚎一声儿,攥攥自己皮包骨的拳头,信誓旦旦的保证,“我今天身子轻快多了。
保准不会再发热了,明天指定能出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