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合虚,青浣身子一下子僵住了,不可置信地问道:“合虚神君?”
“合虚早已入魔。”净弥脸上显现出前所未有的严肃,吐出的话让青浣遍体生寒。
那样温和之人也会入魔?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很早。”净弥静静说道。
“发生了什么?为何现在才能告知于我?”她追问道。
只见净弥摇了摇头,“我只有一息残存在你的魂魄之内,若非是星辰晷神力冲击,我恐怕仍未醒来。你我同出上清境,现在我将宇神神力传承与你,一定要阻止合虚,一定要!”
她的身影越来越淡,青浣猛然醒来,她能感受到自己的魂魄被一阵白光笼罩,那是净弥的气息,无数的传承冲她灵台而去,强大的神力几乎要将她整个撑破。
外间鼎中磅礴的金液朝胸口汇集,打着旋朝星辰晷中钻去。
胸前的婴儿发出尖啸,神器正从它体内一点一点脱离,冷寒的玄铁将沸腾的金液整个冻住,青浣从鼎中站起,伸手握住星辰晷。
两股力量相汇,余波将容迹狠狠地拍到洞壁之上,瞬间呕出一口鲜血。
“怎么会!”他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青浣轻抬眼,眼睫之下一双银瞳闪着神光,一股与容危截然不同的神力在萦绕四周。
“你是……”
容迹颤颤巍巍指着她,再没有之前的神气。青浣以手为刀,朝他划去,容迹身后的石壁上裂开一个口子,一股股腥臭从中传来。
她将长鞭挥入,而后轻轻一拽,一抹白色的身影被她带出。
容迹看到容危的那一刻下意识伸手要抓,青浣化鞭为刃,径直将他伸来的手臂斩断,干脆利落,样子同那日容危杀狐妖之时一般无二。
眼瞅着不敌,容迹下意识就要逃,青浣却不愿给他这个机会,挥出一道神光,将深深的甬道切断,石壁像是自己会生长一般,将整个石室密闭起来。
容迹逃生无门,容危上前一剑将其挑起,噗通一声将其挑入鼎中。
他咬破之间在虚空之中划出一个血符,往鼎身上一拍,就见那鼎光芒大盛,饕餮神纹开始倒悬,鼎中射出神光化作丝丝金雾,往容危身上钻去。
鼎中容迹不断哀嚎,砰砰击打着鼎身,容危眼中无波无澜,仍旧默默念着咒语,仿佛里面的不是他的师父而是一个恶鬼。
下一瞬洞中的情形让她怀疑自己这才得来的力量不是神力,而是乌鸦嘴。
鼎中突然红光大盛,淹没了整个石室,石壁之上出现密密麻麻的人脸,五官分明,一张张露着诡异的獠牙朝青浣他们扑来,又因为被神力所阻,破不开石壁,涌动时整个洞壁像是活过来一样,看得青浣狂掉寒栗。
忽然一个隐没的角落之中的脸引起了她的注意。石壁被撑得巨薄无比,几近透明,那张脸有着一把胡须,而方正的脸庞与崔煜有七八成相似。
红光与金光不断撞击,却渐渐落了下风,青浣手中的星辰晷不断震动脱手朝容危飞去。
容危伸手接住的瞬间,红光瞬间消散。
眼见人皇鼎中的容迹要没了生息,青浣及时开口阻止:“不要!”她闪身上前,抓住容危的手,“留他一命,我有事情要问。”
容危朝她淡漠地扫一眼,眼底是翻腾的狠意。看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容危?你没事吧!”
而这时,容危将残存的神力朝扑上来的鬼影而去,她飞身到鼎上,垂眸看着底下之人,初见时还颇有些仙风的老者,此时只剩下干瘪的一团,蜷缩着喘着粗气,童颜已经不在,脸上沟壑重重。
“你是不是见过一个姓崔的大夫?”
“呵——天下姓崔的大夫多了,不知道你问的是哪一个?”
青浣没想到此等境遇之下他还能笑得出来,“你老实说了,我最多废了你的修为,要是不说,刚才的滋味我不介意让你再受一遍。”
然而容迹笑得更厉害了,声音粗粝,仿佛下一刻就要断气,他缓缓站起身,看着容危:“倒是本座小瞧你了。”
容危连眼皮都未抬,毫不掩饰嫌弃之感,被忽略的青浣气不打一处来,化出剑指着容迹:“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