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的铜钱突然发出蜂鸣,穆瑶在血色符咒成型的瞬间睁开眼睛。
五帝钱从她指缝迸出金光,沿着地面裂开的纹路刺入浓雾深处。
任家二叔翡翠烟斗落地的脆响里,三根银狐毛从她袖口激射而出。
"破!"
地脉传来闷雷般的震动,所有血色纹路同时亮起。
任铭轩道袍上的血迹突然倒流回伤口,发狂的任家子弟像被抽去脊椎般瘫软在地。
迷雾退潮般收缩成团,露出青石板上歪斜的北斗七星阵——本该在阵眼的铜钱剑,此刻正插在任老太爷的龙头杖旁。
穆瑶弯腰捡起块沾血的青铜碎片,指尖拂过上面新添的齿痕:"青丘狐妖最喜食人嗔念,方才各位若是少些猜忌。。。"
"妖女!"任家老太爷突然暴起,龙头杖尖距离穆瑶咽喉只剩半寸。
杖头雕刻的龙睛突然渗出黑血,滴在穆瑶风衣领口灼出焦痕。
任铭轩的铜钱剑横在两人之间。
年轻家主的道袍前襟已被血浸透,声音却稳得可怕:"祖父不妨细看阵眼。"剑尖挑起块沾着露水的青苔,苔藓下隐约露出半截朱砂写就的敕令——正是任家除妖密咒的起手式。
任二叔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捡烟斗的手背青筋暴起。
穆瑶余光瞥见他西装内袋鼓起的方形轮廓,那形状分明是任家祠堂的禁制令牌。
迷雾散尽的林间响起鸟鸣,十几个任家子弟陆续苏醒。
最先发狂的年轻人惊恐地看着自己手腕的咬痕,那伤口里嵌着的竟是半片槐树皮。
任老太爷的龙头杖重重顿地,混着狐毛的碎石突然腾空组成卦象。
"坎上艮下,水山蹇。"穆瑶用鞋尖抹去卦象中的枯叶,露出底下暗红的苔藓,"困局未解,主凶。"
任铭轩突然按住她肩膀。
年轻家主掌心的温度烫得反常,穆瑶转头时正撞见他颈侧浮现的莲花状红痕——那是三小时前替她挡下狐尾攻击的位置。
林间忽然掠过白影。
穆瑶甩出的五帝钱擦着青璃耳畔飞过,削断的银发落地即成灰烬。
狐妖回眸时瞳孔泛着金红,指尖在任二叔肩头轻轻一点,后者立刻捂住心口后退三步。
"追!"穆瑶刚要迈步,龙头杖携着破空声拦在跟前。
任老太爷浑浊的眼球里泛着血丝:"任家地界,轮不到外人发号施令。"
任铭轩剑尖突然转向东北方。
沾血的铜钱在青石板上弹跳三次,最终停在写着"贪狼"的阵位。
那里散落着几片沾满露水的野蔷薇花瓣,花蕊里蜷缩着半根银狐毛。
穆瑶突然轻笑出声。
她弯腰拾起花瓣放进罗盘,青铜指针突然疯转七圈半,直指任二叔西装内袋:"好个家贼难防。"
任家老太爷的暴喝惊飞群鸟:"送客!"
暮色漫过山林时,穆瑶站在任家老宅的朱漆大门外。
任铭轩递来的止血绷带还带着体温,她故意让袖口滑落,露出腕间新添的梅花状灼痕——与任铭轩颈侧的红痕如出一辙。
"穆小姐。"任家二叔的声音从门缝里渗出,翡翠烟斗在暮色中泛着冷光,"山间多精怪,走夜路当心。"
穆瑶抛起那枚康熙通宝。
铜钱在空中翻转时,她看清任家祠堂飞檐上蹲着的白影——青璃的九条狐尾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其中三条尾尖正对着任二叔的厢房窗口。
铜钱落回掌心的刹那,系统界面突然闪烁。
小七的机械音裹着电流声响起:【侦测到。。。任铭轩。。。】声音戛然而止,最后的光标指向罗盘背面——那里不知何时多了道细如发丝的裂痕,正渗出暗绿色的汁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