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在任家老宅的青砖上洇开暗红血迹,穆瑶的绣鞋尖还沾着半片碎花瓣。
她将罗盘往袖中一收,抬眸正对上任老太爷鹰隼般的目光。
"任家祖训——"老人龙头杖重重杵地,震得檐角铜铃嗡鸣,"外姓人不得插手宗祠事务。"
铜钱贴着掌心发烫,穆瑶忽然将灼伤的右腕往青石阶上一按。
梅花状伤痕浸着暮色,竟与任铭轩衣领下若隐若现的红痕同时泛起微光。
祠堂廊柱上悬挂的青铜八卦镜突然转向,镜面映出她腕间纹路。
"阴契。"任铭轩的檀木念珠发出脆响。
穆瑶顺势起身,染血的袖口拂过老太爷的龙头杖:"狐妖借任家血脉续命,每日子夜必取心头血。
昨夜西厢房梁上的爪痕。。。"她突然翻转罗盘,青铜指针咔哒裂成两截,暗绿色汁液滴在老太爷的云纹锦靴上,"这阴毒可认得?"
山风掠过祠堂飞檐,青璃的狐尾残影在瓦当间一闪而逝。
任铭轩的剑穗无风自动,缠住老太爷即将挥下的龙头杖。
"父亲。"任家二叔的翡翠烟斗磕在门框上,几点火星溅在穆瑶的裙裬,"穆小姐怕是魇着了,我差人送。。。"
"且慢。"老太爷忽然用杖尖挑起穆瑶腕间红痕,"这梅花烙,可是在城隍庙东南角的槐树下所伤?"
月光爬上东墙时,穆瑶已经站在后山的乱葬岗。
枯叶在她绣着八卦纹的软靴下碎裂,系统界面在小七断断续续的机械音里明灭不定。
她弯腰拾起半截缠着金线的槐树枝——本该深埋地底的镇魂桩,此刻竟斜插在腐土表面。
"二老爷说这定是野狗刨的。"丫鬟捧着铜盆经过,盆沿搭着的帕子浸着暗红,"可奴婢晌午来送饭时,分明瞧见。。。"
穆瑶突然用铜钱划破指尖,血珠滴在镇魂桩的裂口处。
金线骤然绷断,几缕狐毛从裂缝中飘出,却在触及月光时化作灰烬。
她余光瞥见任二叔的衣角闪过柏树林,腰间玉佩缠着丝缕黑气。
"劳驾。"穆瑶故意提高声音,"烦请二叔来看看这镇魂桩的刻纹。"
系统界面突然弹出红光,小七的虚影在罗盘表面晃了晃:【灵力残留分析。。。匹配度87%。。。】暗绿色代码突然扭曲成任二叔的面相图,他左眼下的泪痣迸出星点狐火。
穆瑶反手将铜钱拍在镇魂桩上,借转身的刹那咽下惊呼。
任铭轩的剑穗不知何时缠住了她的流苏禁步,在夜风里轻轻扯动三下——这是他们追查狐妖时约定的暗号。
"这刻纹。。。"任二叔的烟斗火星落在镇魂桩裂口,烧焦了半根银狐毛,"像是前朝术士的手法。"
山雾忽然浓稠如粥,穆瑶的罗盘指针开始逆时针打转。
她假装踉跄扶住任铭轩的剑鞘,指尖快速在他掌心画了道反噬符。
当任二叔俯身查看镇魂桩时,符咒的红光恰好映出他后颈——三条狐尾状的黑纹正在衣领下蠕动。
"二叔的翡翠烟斗真是稀罕物。"穆瑶突然用染血的铜钱敲了敲烟嘴,"听说狐妖最喜附在百年老玉上?"
山风骤停的刹那,任老太爷的龙头杖穿透浓雾而来。
杖头镶嵌的八卦镜照出柏树林深处一抹飘忽红影,青璃的银铃笑声裹着腐叶气息漫过山岗。
穆瑶腕间的梅花烙突然灼痛难忍,罗盘背面的裂痕渗出粘稠绿液,将镜中红影晕染成狰狞兽面。
任铭轩的剑锋无声出鞘三寸。
青璃的裙裾在柏树枝头扫过,狐尾虚影裹着磷火卷向穆瑶腰间的罗盘。"任家的戏可比我洞府热闹。"她屈指弹飞任老太爷的龙头杖,猩红蔻丹点在穆瑶腕间梅花烙上,"小丫头真以为看破天机?"
任二叔的翡翠烟斗突然爆出火星:"我去追这妖孽!"他作势要跃上房檐,却被穆瑶甩出的铜钱串缠住脚踝。
染血的五帝钱在月光下凝成卦象,正映出他腰间玉佩渗出的黑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