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良玉的目光清冷,直直看向林氏,就恍若灯光穿透窗纸,把人给看得透透的。
林氏有些心虚,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这么想也没错,本来嘛,点心里面的青团是她做的,别人做的味道没她好,她不想看别人占便宜又怎么了?
这是她自己的本事,若公中没银子她可以多出些银子,由她来打理,最多也就捞捞油水,哪有跟赵家合伙舍的银子多。
林氏娘家好,因为温良玉升官,她在娘家的地位也水涨船高,如今娘家对她比对嫡姐还要好。这做官哪儿能那么老实,温良玉什么都好,就是太板正。
而且她还乐意出本钱,都是乐意出本钱,为何便宜赵家。
温知瑶揉了揉自己的脸,交给林氏打理,那算什么,家里事该徐氏管,若是这铺子日后赚得多了,林氏真的会按月把利润交上吗?
把她的私房和家中公产放在一起,这样不妥。
温知瑶虽没听徐氏说过家里缺钱,可是她能看出来,毕竟马车是租的,丫鬟小厮就这么几个,门房一直缺人都不见再买。
她有些疑惑,若林氏真是为了家里,可却对这些视而不见。倒不是非让她出钱,只不过家里有事不帮忙,反倒现在愿意出银子。
说她全然为了家里,温知瑶不信。
再说了,开铺子肯定需要本钱,林氏说她能拿,那能拿多少呢,几十两还是几百两?
林氏父亲是苍山邻县的县令,温良玉也是做过县令的,怎么同为县令,差别竟这样大。
温知瑶看向温良玉,温良玉淡淡说道:“就算赵家一辈子不知道,可天知地知我们知。这方子先给了,跟赵家合伙做生意的事好好谈谈,日后咱们再有别的方子,自家再商量。”
没人和钱过不去,但温良玉觉得,既然法子是赵家想出来的,本意也是拉温家一把,那就不能过河拆桥。
林氏讪笑,“老爷觉得这样好,那就这样做,我这妇道人家,到底不如老爷看得远。等会儿我把方子写下来,就给大娘子送去。”
温良玉点了点头,拍拍徐氏的手,“这事你多费心。”
徐氏道:“老爷放心吧,先吃饭吧,再不用饭菜都该凉了。”
温良玉没什么胃口,把剩下的吃完,一家也散了。
温知瑶跟着宁氏回去,一进屋,宁氏就把门窗关上,对她道:“你呀,以后大人面前就少说话。”
宁氏的话从温知瑶左耳朵进去,很快就从右耳朵出来了,“好,我知道了知道了,下次女儿一定记着。”
时辰不早了,宁氏给女儿拆发髻,“这事算是定下来了,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卖?”
温知瑶道:“肯定比自己开铺子快,小娘你想呀,赵家是有铺子的,也有点心师傅,等把方子学会了就能做点心卖了,估计也就几日功夫。”
宁氏点点头,“那倒是快。明天上午你再把这方子好好看看,别哪里写错了。”
今儿温良玉不在,温知瑶又搬了回来,她在床上打了个滚,“娘,你放心吧,我指定给看好了。”
宁氏也去梳洗了,温知瑶看着宁氏的背影,道:“那小娘就不想着,那馅料是女儿想出来的,应该咱们娘俩自己用。”
宁氏摇了摇头,也没看温知瑶,“馅料是你提的,点心却是王大娘做的。点心的确有你的功劳,但拿出去卖的主意却不是你想的。如果没家里的厨房,那点心也做不成。京城这么大,与其惹了不该惹的人方子到时候被别人抢了去回来哭,倒不如让大娘子做这事儿。大娘子心善,知道你的好不会亏待你的。”
一码归一码,就比如温知瑶画的花样子,就是女儿画的,若是别人来拿宁氏不乐意的。
温知瑶在被窝里,只露出一个脑袋,“娘说得对。”
次日,温知瑶把方子理了理,然后让春桃给送去正屋。
温知瑶今儿也没出门,她打算在屋里画画花样子。她画这些的时候,宁氏就在一旁绣花,她要给温知瑶做两身衣裳,就绣忍冬花纹,那花纹就很好看。
清风徐徐,日落日升。
方子准备了两日,徐氏又带着点心去了趟赵家,把方子送去,还签了文书。
温家出方子,赵家出铺子本钱,日后利润四六分成,因为温家只出了方子,所以占四,赵家占六。
本来孙氏还想五五分成,但是徐氏道:“我只出了方子,别的又不操心,占五成委实多了。”
谦让几次,孙氏也没办法,只能先应下。
总共是要了三样方子,鲜肉酥饼、豆沙青团和咸蛋黄肉丝青团,青团是依着时节的,过些日子没了艾草,青团也做不成。孙氏便说,若拿这馅料做了别的点心,分成照旧。
一条一条,都写在了文书里,日后都是次月月初把账本和利润银子送来。
孙氏还说,想来铺子随时过来看,想吃什么点心就来拿,家里孩子多,日后也不用再出去买。
但是月钱起码还得等一个多月,到时分温家多少还说不定呢,能到温知瑶手里的就更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