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谁面前没大没小呢?”谢国公踹出一脚,转头看笑谢翊云,眨了眨左眼,“伯伯替你出气了。”
青年被逗乐,哈哈大笑,笑声感染了四旬年纪的谢国公,伯侄二人一唱一和调侃起黑脸的谢二爷。
谢二爷拍了拍小腿上的脚印,被一老一少吵得脑仁嗡鸣,“论稳重,咱们谢氏无人比得过绍辰。”
谢国公不认同地晃晃食指,“绍辰太老成持重了,没有年轻人的鲜活气,还好娶了叶家丫头。”
人们口中门不当、户不对的婚事,在谢国公眼中,是有待磨合的良缘,好事多磨。
谢翊云来了兴趣,“这么说,大嫂是活泼的性子?”
“你们应该见过了。”
“差了些岔子,没正式碰面呢。”
那就有的吹嘘了,谢国公揣起双手,笑赞道:“你嫂嫂可用一句话来形容,静如处子,动如脱兔。”
“那兄长有福了。”谢翊云没觉得大伯在王婆卖瓜,更为期待与长嫂的见面。可脑海里更多浮现的,是那晚兄嫂窗前交颈的画面。
旖旎,儇佻,令人面红耳赤。
马车在伯侄二人的畅谈中一路疾驰,直抵布政司衙署。
布政使和按察使皆是日理万机的重臣,百忙中抽身接待朝廷新秀已是对新秀的莫大殊荣。
在短短一盏茶的交谈中,两位老臣对谢翊云的谈吐和见识给予肯定。
“想不到年纪轻轻的,就已开拓了眼界,想来与你少年游历的经历有关。”
布政使想到谢翊云的兄长谢绍辰,感叹谢氏两兄弟的优异,可惜谢老国公谢承的自缢在先帝心中留下一笔痕迹,至今仍是谢氏的污点,就看当今圣上会不会既往不咎,重用二人。
眼下看来,大有既往不咎的可能。
至于谢承自缢的缘由,布政使至今不能够确定,也不敢多问,毕竟与先帝有关。
虽久不到江宁,但谢翊云没有游览赏景的闲工夫,小住一晚后,于次日一早快马加鞭赶回扬州,即将入盐运司任职。
一来一回数个昼夜,再回扬州,草木蓊郁,万紫千红,天气比离开前闷热许多,傍晚也不见凉爽。
青年没有直接返回府中,而是去往绮国公府先行拜见祖母。
刚好堂兄也在。
种满苍兰的蕙馨苑暖风飘香,谢翊云坐到谢绍辰身边,笑着打趣道:“大伯可说了,嫂嫂是静如处子、动如脱兔的奇女子,兄长何时安排小弟拜会嫂嫂?”
有些缘分即便错过,也因曾差一点是正缘而剧烈吸引,谢绍辰不信姻缘之说,但看着满含期待的堂弟,不由有些不确定,在阻力之下,能够切断近乎正缘的牵绊吗?
也不确定,两人之间会有怎么的眼缘。
习惯喜怒不形于色的男子轻轻一笑,手中盖瓯映出幽深眉眼,“明日散值后,明玕苑小聚。”
谢翊云回以一笑,粲然温厚。他自幼视堂兄为胞兄,自会视堂嫂为长嫂,多加敬重。
而之所以急着拜会堂嫂,与街坊的风言风语有直接关系。
早在兄嫂定亲时,他就听人诋毁过堂嫂,说她不惜自毁清白换来飞上枝头的机会,一介医女,摇身一变,成了高门大户的长媳。
他不信传言,但因为堂嫂出身市井中,或会在人情往来上敏感多疑,他更该主动拜会,以消除堂嫂的疑虑。
当然,这是他的见解,堂嫂未必在意,但主动总归是友善的,真诚换真诚。
青年思忖在心。
谢绍辰慢慢啜饮手中热茶,听着堂弟一来一回的途中见闻,偶尔笑一声算作回应。
青年口若悬河,绘声绘色,永远炙热,永远朝气蓬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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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乌西坠,残阳如血,谢绍辰回到寝所,换下官袍,换上妻子亲自缝制的夏衣。
月白绸缎,玉泽温润。
有点心虚的叶茉盈挠挠鼻尖,围着正在更衣的男子转了一圈,“还算合身。”
“辛苦夫人了。”
“不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