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看电视的两个人,一个神情懒散坐没坐样,一个哪怕坐在沙发都脊背笔直。
何饭一边放书包一边问:“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嗯。等着你回来做饭呢。”邵满抬起一只手挥了挥,“去去去。”
何饭难得没有一句抱怨,一声不吭地去厨房了。
邵满终于察觉到不对,他坐起身,“咋啦?不高兴?在学校被欺负了?”
“没。谁敢欺负我。”何饭心想,要不是盛谨姐早上给了我糖,今天就让你饿死在家里!
“我高兴,不行啊?”
何饭怼他,说完一骨碌跑厨房了。
“行行行,当然行。”邵满一乐,朝着厨房喊道,“务必要天天这么开心啊!”
一阵锅碗瓢盆噼里啪啦的声音愤怒地回应了他。
邵满犯完贱,心满意足。
接着他想起了什么,侧头对谢盛谨说:“我昨天不是说给你看个东西来着?”
他伸手打个响亮的响指,重复单调的电视画面顿时像涟漪一样开始波动,接着化开,碎片晶体泛起的淡淡的幽绿色光芒如潮水般迅速蔓延至整个屏幕。屏幕表面的电路开始疯狂闪烁,迸发出一串串复杂的代码,这些代码如同有生命一般,在屏幕上飞速游动、交织、重组,最终形成一个完美的屏幕。
邵满自己看时总觉得非常完美,甚至时常为自己的技术和艺术审美沾沾自喜,但现在冷不丁还有个人坐在旁边看自己这一番炫技,他久违地感到有些不自在。
他若无其事地咳了一声。
屏幕上出现的第一个节目和刚才没什么变化,依然是陈年脱口秀。画质模糊得像隔着窗玻璃看似的,中心思想翻来覆去的也就那几个:和谐、友善、心怀希望、知足常乐。
这是一部面向贫民窟的脱口秀。可惜上面的人太久没莅临过三圈层,压根不知道这里有条件买电视的也没几户。除了□□毒枭资本家,就是邵满这种有钱就拿去大抛小撒、不知节制的神经病。
邵满动了几下手指,屏幕上换了个台。
新闻联播。
画质像清晨朝露抚过,清晰得跟刚刚仿佛在两个世纪。这次新闻联播的主持人是个组建的AI模型。
邵满瞄了谢盛谨一眼,看到她面容平静但眼神专注。
他收回目光。
“就在三天前,执法机构的空勤部队汇报了一件奇怪的事:大规模空中巡查的无人机群失去信号,出现大面积坠毁,引起了少量受伤事故,幸运的是,无人死亡。为此,监管局已向执法机构作出严重处罚,空勤部队在此向民众道歉,所有损失都会全力赔偿!另外,在这里向大家推荐赔得多保险公司,其口碑良好,赔偿项目广泛……”
谢盛谨安静地听着。
等广告打完,屏幕开始扭曲,一阵光闪过,跳回之前的脱口秀节目。
邵满关掉了电视。
“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他深吸了一口气,“贫民窟的通讯、网络都被与一二圈层全方位截断,根本无法获取来自上面的任何信息。”
“但我可以维持十分钟左右。”邵满说,“如你所见,我可以强行越过通讯阻拦,连上一二圈层的信息。”
他顿了顿,嬉皮笑脸地说:“我可告诉你我的秘密了。”
“作为交换,你是不是也要表示点什么?不能用未成年人身份耍赖啊。”
谢盛谨抬眼看着邵满。
然后伸出手。
邵满不明所以,“嗯?”
“伸手。”谢盛谨说。
邵满一脸茫然地伸出手。
下一秒他感觉到什么东西落在他掌心。
轻如鸿毛。但坚硬如铁。
他低下头,发现那是一个耳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