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鹤雪手中玉箸一顿:“你何时记住的我的偏好?”
沈卿尘没回答,只轻抬唇角:“阿雪亦把我放在心上,好不好?”
他笑时的瞳色格外浅澈,笑意无辜又温柔。
江鹤雪心头微动,抬了几分笑意,故意道:“好呀。”
“我会把你放在心上——说的是,你的口味。”
“别想模棱两可地把我绕进去,小神仙。”
沈卿尘将几道辣菜挪到她面前,耳缘微红,不再应声。
-
午膳用过,漏刻不多不少走过一个时辰,急雪骤停。
江鹤雪踩上新送来的狐皮靴,主动牵了沈卿尘的手出门:“我想去你早晨采腊梅那处。”
“我要采些腊梅,混上雪水做腊梅香。”她掰着手指算。“梅香清幽,隆冬里卖得最好。”
“可能多做一份?”沈卿尘问。
“怎的?你偏好梅香?”江鹤雪晃着他的手。“可你还是先用安神香,梅香易醒神,不利你入眠。”
“并非。”沈卿尘同样回晃了晃她的手,解释。“再过一旬是母后生辰,宫中设宴,须得备礼。若得闲,阿雪可备一份予母后,以示心意。”
江鹤雪懵了一瞬:“你的母后……太后娘娘?”
“我们的。”沈卿尘笑着纠正。
“不成,那怎能将我要卖的线香予她一份?”江鹤雪当即摇头。“必定要与众不同才得宜!”
“以你的香铺为先。”沈卿尘道。“我已备好一份,若不得闲,夫妻共送一份亦是得宜的。”
江鹤雪惊觉自己接受这个“夫妻”身份比想象中快许多,只摇了摇头:“不好叫娘娘觉着你的王妃徒有美貌。”
“我记得了,届时你带我进宫。”她郑重应下。“若散了宴时日尚早,我还能去寻荣昌公主,问问阿野。”
沈卿尘应下。
-
交谈之间,已行至腊梅林中。
正是腊梅盛放时节,满树梅花金黄娇艳,清幽醉人,映着银白雪色,似诗如画。
采梅无需江鹤雪亲自动手,她只需站在一旁,指点着下人用花篓装了满满两大筐,又装满了两瓷罐的新雪,才心满意足地点头。
方欲离开,头顶却是一凉。
“早些回吧。”沈卿尘将沾湿她发顶的雪拂落,道。
江鹤雪微一敛眉,没应,只望向落雪的梅树。
此时无风,树梢腊梅都纹丝不动,唯那处树枝仍在轻颤。
江鹤雪仰颈辨认一瞬:“好似是只鸟儿。”
“这般天寒,它会冻死在这里……”她试探着踮脚伸手,梅枝却仍差了一段不小的距离。
江鹤雪落回脚跟,下意识地望了身侧沈卿尘一眼,动了动唇,终是道:“我去喊他们帮我。”
一只鸟儿,求他帮忙,他大抵会嫌麻烦。
她手指动了动,要挣开沈卿尘的手。
膝弯忽然被他搂住。
下一瞬,身体被他整个托起,视线摇晃间,江鹤雪本能地揽住他的脖颈,嗔:“沈卿尘!”
与先前打横抱起的姿势不同。
她此番坐在了他臂弯,比他还高了近一个头,自上而下地看他。
这个新奇的视野里,他的眼睫尤显乌浓,肌肤是如玉般温润透明的冷白,鼻梁高挺,唇畔带着清浅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