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立太学一事最终还是落地了,中书令高朔自不必提,尚书左仆射崔老太爷和门下韦侍郎均不反对,如此一来,六部也没有了反驳的理由。
很快,陛下诏书下达各部,六部虽然各有各的怨言,却也不得不做。
但经此一事,陆家、韦家和崔家在世家中便被隐隐排挤,坊间甚至传闻,陆家家主在府里大骂陆绶目光短浅,背弃祖宗,不过这些凤清都不知道,她和越修正在临安打抱不平。
前日,两人在集市上跟着那少年去到了家里,路上才知道少年叫陆绎。
“你姓陆?那也是出自吴郡陆氏了?”凤清好奇的问出口。
陆绎听见吴郡陆氏几个字脸色却更难看了,凤清越发奇怪了,看了眼越修,他却朝她微摇了摇头,凤清只得按下。
几人到了镇子外围的一处小院,院子不大,一推开门便一览无遗,三间正房并一间厢房,还有一个雨棚。院子虽小,却收拾的很整洁,沿着墙角还种了一颗梅树,已有了少许花苞,给这个破败的小院增添了几分生气。
刚踏进院子,便听见正房里传出一阵阵的咳嗽声,陆绎面色一紧,快步跑进屋子里,凤清几人也跟进去。
三间正房,中间是堂屋,是待客和吃饭的地方,两侧两个卧室,东侧卧室的床上,隐约可以看到一个同样瘦削的妇人斜靠在床头。
毕竟是妇人卧室,几人没进去,只在堂屋等着,里面陆绎应在与他母亲解释什么,只是说的吴语,他们都听不懂。
不一会儿,陆绎扶着他母亲出来了,先前远着还看不出什么,如今一近前,凤清眼里的怜惜都快要溢出来了。
看陆绎的年纪,妇人约莫也就三十多岁,可看起来却比柳夫人还要苍老十岁不止。面色苍白,眼窝深陷,但从眉眼轮廓依稀也能看出年轻时必是美貌动人。
“夫人身体不好,还劳动夫人是我们的不是了,还望夫人见谅。”越修率先开口赔礼。
妇人颤颤巍巍坐下,抬手示意请越修几人也落座,“刚听我儿说了事情经过,老妇人对郎君与夫人的仗义援手感激不尽,萍水相逢,受此大恩,无以为报,那白狐皮便送与夫人,全当谢礼了。”
妇人标准的长安官话让凤清和越修都心里暗暗惊讶,凤清笑着恭维,“夫人官话说的真好,若不是知道这是在临安,我还以为是回长安了。”
妇人微笑不语,气氛一时有些微妙,凤清看了看越修,又开口道:“这狐皮价值不菲,且听令郎说这是陆郎君留下来的,想来夫人和令郎也是对其有着特殊感情的,吾等实在是受之有愧。”
妇人闻言看向凤清,虽面带病色,但眼神却清明锐利,“郎君和夫人与我们素不相识,且看两位面生,想来是外来的,更没有理由帮助我们,我儿年少,不懂得人情世故,但我这老妇人却不能不懂。”
凤清听明白了,这妇人是以为他们是有其他目的,故而想尽快了结此事。
还没等凤清开口解释,越修先说话了,“夫人多虑了,我与内子确实是路过,但是今日之事却也是因我们而起。若我们就这么走了,实在是心里难安,毕竟那人自称是临安县令的侄儿,我们若是给夫人惹祸上身,那更是万死莫赎。”
妇人又看向越修,盯着他许久,最后叹了口气,“罢了,随你们吧。”说完便不再多言。
堂屋内又是一阵沉默,凤清都有些坐不住了,越修又冷不丁道:“陆家的长房嫡长子陆绶与我是生死之交,夫人可以放心。”
凤清听着一头雾水,刚要转头去看越修,却见那夫人猛地站起身,身子还摇晃了几下,眼神里带着惊惧,陆绎忙扶住母亲,“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齐国公越修,霍冲叛乱时,我与陆绶同往河东平叛,一起并肩作战,所以我说我们是生死之交。你叫陆绎,看你的名字,应该是他的堂弟,对吗?他曾和我说过,他有一个叔叔,能征善战,早年在对阵回鹘时,威名远播,他的武艺,就是他的叔叔启蒙教导的。”
“啊。。。。。。我想起来了,你说的是,玉面将军陆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