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瞧去,章府竟是富丽非常,别说和周愿的庄子比,便是与王府比怕也不遑多让。
“你家大人做的是什么营生?怕不止如今的差事?”
不知为何,叶宿今日有些瑟缩,表情也颇不自然。即便隔着帷帽,纪胧明也能觉察出她眼神的躲闪。
“禀告王妃娘娘,他也做药材生意。”
叶宿的侍女很懂规矩,只跟在后头约莫两米处。
“你可听说过定心草?”
叶宿扶着纪胧明的手震了震,随后摇头道:
“从未听说过,不知是治什么的?”
纪胧明正要再问,走过拐角后忽闻一旁廊外的假山间似有杂音。
男女欢爱的愉悦声隔着花草就这样传入众人耳中,气氛一时十分尴尬。
纪胧明挑起眉,心中暗叹这个时代民风竟亦如此开放。莫非是侍卫和侍女?
后头章大人重重咳了一声,那假山后头便霎时静了声响。然在场众人均默契地仍不发一言。
纪胧明倒也不想多事,若自己执意跑去追究致使章家丢了颜面,怕也害了假山后那对有情人。
正要抬步继续往前走,徐初元的声音却传了来。
“不知假山后头是何人,这般浓情蜜意、难舍难分?”
章大人亦有些尴尬,干笑两声道:
“不过是府里的丫头小厮,在这荒僻之地长大的不懂规矩,徐大人见笑了。”
“荒僻之地长大?”
徐初元的声音似笑非笑,却无端让人觉得森冷。
纪胧明闻言缓缓转身,只见那章大人已颤颤巍巍地跪了下来,引得后头乌泱泱一群人都急急忙忙跟着跪下。
纪胧明心中纳闷,这人发什么神经,莫非是今天抢了他早饭害得他没吃饱这才拿别人出气?
一旁的叶宿见状亦准备跪下,却叫纪胧明抓住了手腕。
“你,去把假山后边的人给我带来。”
徐初元拿扇子一指后头的一个家丁。
那地上的章大人已急出满头汗,正要直起身阻拦却又不敢,不进不退地甚为纠结。
那家丁看看自家主子又看看面前那挺立的男人,只好站起身朝假山后跑去。
纪胧明在不远处看着那男人,心道徐初元究竟几品官,竟这等威风?莫非单凭徐大人独子这一层身份,他便能在北洲横冲直撞了?
“娘娘,这……”
叶宿轻轻开口,有意让纪胧明劝阻一二。然她亦意识到这事没法管,若要王妃来阻止说甚么有情最难得不必追究云云,也是平白污了名声。
纪胧明其实亦有些好奇,究竟何人这般开放?把她这个现代人都比了下去。
那家丁从假山后头缓缓走出,还带出了一个鬓发散乱的妇人。她虽年岁已长,容貌却仍旧出挑,一身缠枝花褙子显是方才胡乱穿的,此时仍有些歪斜。
然在那妇人后头还走出一中年男子,约莫三十几岁,竟还身着官服。
“哟!这不是楼大人吗!”
徐初元这一嗓子爽朗得很,仿佛是在同旁人说“吃了吗”那般自然。
楼大人?周愿家的那位楼大人?
纪胧明忙偷偷掀了薄纱一角去细瞧,却让叶宿拦了下来。
“娘娘,您万不可看这等事,若传出去旁人可又要议论了。”
纪胧明遂只能作罢,将头一撇却正好瞧见那趴在地上的章大人竟在偷偷看向自己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