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知道没有人能逃出他的手掌心,又何必自讨苦吃呢?”钧心给她身上伤口换药的动作轻柔,声音却无比冷漠:“现在还不是回来了,还要受这么重的惩罚。”
应该是打了麻药,身上那么多撕裂的鞭伤,被上着药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只有麻木。
金玲闭着眼,看不出情绪:“你没想过逃吗?”
钧心手上一顿,很快又恢复,“明知逃不掉还要逃,就会变成跟你一样的下场。”
金玲目露讥讽:“没逃过又怎么知道自己逃不过?就算死也比活在他手里要幸运。”
很小的时候,父母去世,她成为贫民区里的孤儿,跟野狗抢吃的,被其他人欺负,为了不被欺负,为了活着,她杀人放火什么都干。
后来,她被一个看着就很有钱的男人捡走,他给她买新衣服,给她吃很多好吃的,后台他说他就看上了她那股年幼的狠劲儿,只要她听他的话,就永远有好日子。
她被送去训练,在一群跟自己年龄差不多大的小孩子里打斗厮杀,只有赢了才能有饭吃,有新衣服可以穿,有舒适的床可以睡,反之要么死亡,要么被惩罚。
她那个时候还不明白,她只想有饭吃,有衣服穿,活下去,不杀别人别人就会杀她。
她努力地从那个地狱一般的训练场里杀出来后,那个人给她起了个代号叫小铃铛,让她帮他杀人,帮他诱引高位的人,帮他清扫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他是个疯子,变态,还是一个虐待狂。
只要惹他不悦,他就要用他的方式把人折磨得不像人,对他们这些自己人也是。
他以前喜欢亲自抽她,只要稍微有一点不满他的意,他就会让她受罚,每次都鲜血淋漓。
她已经习惯了。
可她想逃。
她不想再这样不人不鬼地活着。
她逃了很多次,都失败了,每次被抓回来,都被打得血淋淋,他说让她长记性。
这样生不如死,还不如死了。
所以一年前她又逃了,她并没有逃得消失不见,只是回了贫民区,进入重瘟疫区,故意让自己感染了瘟疫,在那里等死。
终于,他没再抓她回去。
遇到叶辞声以后,金玲就查了他的背景资料,查到了叶桑,那个神一样能够让隆得害怕的厉害存在,她才演了那一出戏。
在南亭县待了一年,都没有隆得的任何消息,也没人找她,金玲以为自己成功了的时候,良二出现了,他们又阴魂不散地找上来。
如果不是叶辞声,她已经故意死在了那场瘟疫里。
如果不是叶辞声,她也不会再回到这里。
她利用他,欺骗了他的感情,不能再连累他。
可她不想再认命,不想再过从前那样的日子了。
她想做个普通人,哪怕永远做一个医生小助理。
“钧心。”金玲侧头看着给自己上药的人,“我们逃吧?”
钧心手又顿了下,抬头看她,眼里一片冰冷清明:“他不舍得杀你,是因为你还有利用价值,以及他为了培养你在你身上下的成本太高,并不是一直都不会杀你。”
金玲淡淡道:“你害怕逃跑失败被惩罚,我理解。”
她可怜这里的所有人,却也尊重别人选择的命运。
“金玲,你逃了那么久不也是没逃掉,你看看你身上被抽打出来的新伤旧痕,我们只要乖乖听话,就不会挨打受罚的。”钧心低垂着头,给她身上的伤抹着药,“别再逃了。”
金玲没有说话。
而从这一天起,金玲似乎听进去了钧心的劝解,变得很听话,隆得让她杀人她就杀人,隆得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
在外游历两年半后,叶辞声终于又回到南亭县,诊所落满了灰,金玲没有回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