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他逼迫了她。
可不该如此。
他宁可她发狠,发怒,恨到咬上肩头,推了落水,也是一个真切的她。
而不该如眼下这般,戴着一副表面讨好,实则客套疏离的面具。
“你是,从未想过要送我?”
他垂了眸,冷眼瞧着自己亲手将那温柔撕开。
崔黛归唇边笑意一顿。
屋内沉寂下来。
两息过后,她认真道:“嗯,从前没想过。。。。。。”
话音落地,屋内又是一寂。
半晌过后,顾晏低垂了头,低声轻笑,“挺好,挺好。”
这笑混了落寂,崔黛归听着,心口一滞。
却不知该说什么。
“姑娘,床铺好——”
金枝恰走进来,话音在瞧见桌边的顾晏时戛然而止。
崔黛归点头,停了一息,还是起身朝外走去。
只是走到桌边,却被一只手轻扯住袖摆。
“该是我告辞。”
顾晏淡声清润,说完起身。
崔黛归只觉眼前一暗,旋即整个人笼进一道清攫的暗影中。
地上人影相叠,融作成双依偎。
她眼皮猛一跳,鬼神神差间反手握住袖上的手,“你有没有想要的?我送你,只要我有,都可以!”
顾晏不妨被她握住,手上温软触感一瞬如火般蔓至全身。
他呼吸一滞,喉结沉滚一下,缓垂眸看去。
烛火昏昏明灭不定,绯红袍袖底下,一大一小两只手肌肤交叠,十指相握。
她的手柔弱无骨,握住他的指尖圆润透粉,隐泛光泽。
奈何太小,只堪堪握住他一半,热意在那处肆意交融窜行,他甚至能清晰感受到她指尖微微颤意。
顾晏眸色愈暗,才降下的高热猛涨回来,如火炽热,叫嚣着冲破桎梏。
他心中一瞬生出将人箍进怀中的冲动。
只是心念才起,又蓦地止住——
“那日是我错怪了你,害你病了一场。”
崔黛归声音清浅,“若有什么只管直说,我是真心的。”
。。。。。。真心的。
他静静听着,起初心间如孤灯渐黯,末了却被这三个字轻轻划过。
无端慰贴。
“那便,再赠一枚玉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