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灰白的雾气像一层裹尸布,无声笼罩着这个死寂的村庄。
温妈妈推开摇摇欲坠的木门,腐朽的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在空旷的村道上显得格外刺耳。
她的脚步惊起几只乌鸦,"嘎嘎"叫着从枯树上飞走,黑色的羽毛飘落在积满灰尘的石板上。
这个破庙的门槛早已被人踩断拆走做了夜间取暖的柴火。村庄荒了多年,传闻中白日里也闹鬼,除了些胆子略大的旅人偶尔会来庙里落脚,余下根本无人经过。
破庙里几个常住的小沙弥也早早离去,整个村庄没有半个活人。
正因如此,这里反倒成了北狄军队最佳的隐蔽地点。
距离官道不远的凤凰村向北延绵百里直至凤凰镇的中心地带,蛰伏了不下三万北狄军。
坍塌的土墙后、半掩的地窖中、朽烂的磨盘下——处处隐着北狄精锐。
石勒一脚踹开镇上一户有钱人家废弃的院落大门,额角青筋暴起。他身后几十个弟兄满身露水泥泞,眼里熬得通红。
他们大咧咧闯进主屋里。 "他娘的!”石勒一拳砸在桌上,茶杯震落,茶水洒了一地,"那两个贱人难不成钻了地缝?"
"蠢货!"阴影里突然传来一声冷喝。北狄统帅拓跋厉向外迈出半步,铁甲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我好容易在父汗那里给你争取到这个职位,可你倒好,公然带着部下在外头喝酒吃肉玩。女人,深夜不归,闹得全村野狗乱吠!"
他一把揪住石勒的皮甲,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剜心:"若是惊动了三十里外的边军哨卡——"
"开战那日,我第一个拿你祭旗。"
石勒没想到二皇子竟会出现这里,吓得浑身发抖,立刻跪倒在地磕头求饶。
“二皇子开恩,是那个,那个大晋的三皇子,他派人送了两个女人过来,哪知那是两个刺客,她们杀了阿布泰,我这才带着兄弟们在外头找了一夜。”
“顾逸轩,他会耍诈?”拓跋厉眼神锋利,这次如果没有他的帮助,自己的部下不可能这么顺利从北狄
偷偷翻越边境,隐藏在这个地方。
再过几天就到了行动的日子,这时候可不能允许半点出错。
“别管什么女人了,我们的大计最重要。这次我过来,带来了父汗最新的命令。行动那日,我们同顾逸轩一起攻进皇城,等他即位登基后,我们就找机会杀了他,再取而代之。。。。。。”
石勒听得目瞪口呆,“这么说,我们这次出来的目的不是联盟,而是直接上位。”
拓跋厉眼中透着疯狂,“父汗这次只给了我三万精兵,他答应过我,如果这次我成功了,将来他就传位与我,所以我们这次的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石勒咽了咽口水,“可是二皇子,如果我们失败了,大晋的军队会不会直接把我们给灭了。。。。。。”
"放屁!”拓跋厉转身狠狠盯住他,“你说什么胡话,怎么可能会失败。这是最好的机会。”
“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被西南军压着打,冬天到了,草原上的马儿都没有食物,更别提我们的百姓,去年一整年,北狄饿死了多少人你知道吗?”
“现在大晋自己人打自己人,太子和三皇子搞内讧,那个皇帝也老了,是时候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北狄的狼军。这个江山他们越族人坐过一次,我们北狄人又如何坐不得。”
“我不信那个蠢货顾逸轩能比我更好。”
“是是,二皇子您才是草原的英雄,所以我们这些人一早就选择跟着您。”石勒在旁连声附和,心中却想:
可汗倒是下得一手好棋,如果拓跋厉这次赌赢了,北狄军队就能趁机攻进大晋开疆扩土,若是失败了,可汗大可以宣布这是二皇子自己的主意,横竖他自己还有个儿子,也省得北狄的两个皇子将来争夺皇权,重复大晋的老路。
真是一举两得,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白家的几个人呢?”拓跋厉又问。
石勒答道:“白老三走了,白老大和老二很快就会过来。”
“他们都是盛家派来监视我们的。你们要小心盛家那些人,他们可不是吃素的,我们的计划必须保密,到时候一切听我的命令。”
“是。二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