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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冷静地安排着。

“将谢律在许都的遗物整理出来,让人草拟一封国书,递送陈国,告知陈王世子的死讯。”

怕修书之人不知如何下笔,官卿停顿了一下,在珠箴要去办事时,叫住了她:“不用了,我自己来写吧。”

陈国的世子,终究是死在了魏国,兹事体大,要斟酌词句,不能对陈国造成太大的创痛,不能让陈王将失子之痛转嫁到魏国头上。若是陈王因为陈国无人为继而决定鱼死网破,对陈魏两国都是毁灭的打击。

可是私心之中,官卿仍然在盼着一个奇迹。她不想就这么落笔,当她的笔端已经抵住宣纸时,官卿发现自己还是下不去手,她在等待奇迹出现,等待那个男人,虽然衣衫褴褛,却还是如他在许都城外官道上一样,一瘸一拐,一步一步坚定地跟着她走来。

就算他死皮赖脸地要留在魏国也好。人活着,终究是活着,人死了,才是什么都没了。这一封国书下去,谢律……便真的没有了,走得干干净净,连骨灰也没剩下。

官卿落不了笔,她起身朝外去透气。

她的目光越过围墙,看到方既白在远处的一棵芭蕉树下盘桓,树梢挂着煤灯,他的脚边停着一只骨灰坛。

方既白已经将萧以柔的尸首火化了,封在一口小小的坛里。她静静地看着,方既白徘徊许久,他蹲了下来,亲自,冒着严寒用冰冷的铁铲将芭蕉树下的泥面翻开。

松软的泥土被揭开,方既白持续往下挖了尺深,直至足够将骨灰坛装进去,这才作罢。官卿看着他一个病弱的郎君,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费劲地挖了半个时辰,终于将萧以柔的骨灰坛装进了地里。他站起身来,因蹲得太久,脚步踉跄了一下,但方既白坚定地上前,脚下填了几抔土进去,让萧以柔能够眠于地里,入土为安。

这一刻,其实官卿对方既白,竟是有些隐隐的羡慕。

作者有话说:

谢狗下一章大概率,又要露脸了哈哈哈。

?第63章

官卿在江上受了风,得了风寒,因此不得已在客舍多耽搁了几日。

刚开始只是咽喉有火灼干燥的感觉,之后便开始鼻痒,打喷嚏,没过一日,演化成鼻塞,头昏眼花,肌肉无力,她这个状况不适宜赶路,方既白安排了人手,让她暂时在客舍歇息,自己便带一支人马先行赶回许都,向陛下报信。

临行前,方既白告知了官卿一件事:“我们上岸后清算余孽,发现了一些陈国军队潜行而过的蛛丝马迹。”

官卿联想到萧以柔临死前说的话,并不意外:“谢律让他的人处理过萧以柔岸上的同党。”

方既白颔首,“陈国的军队看来始终盘桓雾州,未曾离开,公主若还想继续打捞谢律,可以寻求与他们合力。”

官卿不相信希望,却希图一个奇迹,她摆摆手,因为风寒一说话便是一股浓重的鼻音:“我知晓了,相公安心离去。”

其实官卿留下来,固然有生病的缘故,可有没有一分,是因为不死心?方既白能感觉到,公主时至如今,仍未完全接受谢律已经身陨的事实。

方既白带人离去之后,官卿仍在客舍居住,近身伺候的玉燕和珠箴明显察觉到,近日来公主整个人身形消瘦,已经脱了相,清减了一圈儿,她们最常见到的,便是公主吃完晚饭后默默不语,一个人拉开窗棂眺望远处波涛微茫的江面的模样。

但从那夜惊心动魄的刺杀过后,再未有过一丝关于谢律的消息传回。江面上打捞的人迟迟不散,是因为公主还没有下达放弃打捞的指令,他们也知道徒劳,也已经倦怠,因此更不可能捞上谢律的尸体来。

公主对谢律有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执着,每当她眺望江面,从黄昏暮色,直至天黑,渔船的点点灯火笼上波光粼粼的水面,近岸的蒲草和芦苇结着薄脆的白霜,瑟瑟在风中摇曳,公主紧抿着唇瓣,从窗前离去。被她攀着的窗框,已经被握出了两道浅浅的指痕。

珠箴想开解公主,日日这般望着江面,可惜过尽千帆皆不是,公主心情怎能愉快?她和玉燕暗中商议,不如带公主入雾州城中游玩一遭。

她向官卿提议,本以为公主会拒绝,谁知公主竟应许了,且应许得很痛快:“好。”

官卿因感染风寒,出行时必须戴上帷帽,以免再度受风。客舍为公主重新准备了车马,让官卿主仆三人能够乘车入城。

卫队跟着太过于累赘,官卿让他们在客舍休息,然而侍卫长李谋坚持要跟随公主身侧,毕竟刺杀才过去没有多久,难保同党余孽仍在暗中窥伺,欲暗中对公主不利。官卿说不过他,答应了李谋等人乔作客商,沿途寸步不离地跟着她的马车。

官卿的车便这样入了城,城中景色如新,丝毫没有被前不久发生在江上的重大行刺事件所惊扰半分,雾州算得重郡,官卿也是在跟随着方既白学习舆图,了解天下局势之后才知道,雾州和霸州的地理位置对魏国而言或许只是普通的州郡,而对陈国确是非得不可的地理要冲。陈国只有拿下霸州和雾州,才能布防西北境,以水师对渝国和魏国起到震慑作用,这东西两岸的掎角之势才是真正落成。

入夜,雾州的街市更加热闹,牌楼林立,各挂灯笼,到了夜里街衢中方才是真正的游人如织。杂耍的,手里摇着两串带火焰的棍,任凭如何抛空颠倒,总能稳稳接住。踩高跷的带面具的伶人,来来往往,半人长的丝绢摇晃得周围都是扑面香风。

官卿觉得很热闹,这会儿人围得水泄不通,马车行进困难,官卿只好下车步行。

珠箴好像从来没有见过市集上的这些小玩意儿,一直拉着官卿穿梭,“公主,你看这个,这个……”

她从小摊儿上拿了一只猪面具,笑着歪歪脑袋戴在脸上。官卿知道她是想逗自己,配合地噗呲一声。

玉燕又从旁弄来一只木工做的鸢,木鸢拉扯尾巴,便能振翅,翼臂一上一下,极其灵活逼真。

“好,今晚你们看上的,我都给你们掏钱。”官卿一人发放了一锭银子,让她们去挑选心仪的物件。

可两个丫头太有良心,总是要跟着她,不想就这么离去。

玉燕早就看出公主强颜欢笑,兴致并不如表面上装得那么好,存心想让她展颜,真正开怀,玉燕将官卿带到一处许愿树下,这棵茂密的银杏树,枝干修长苍劲,看去已有数百年,其高度足以笔尖许都的阙楼。银杏树上挂着无数红色长绸,绸尾系两串铃铛,风吹风而过,满树的铃铛叮铃作响,清幽悦耳。

官卿仰头一望,她目力极好,一眼便能看到一根彩绸上写的字,依稀能认出几个,拼凑在一起,不外如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玉燕怂恿她:听说这里挺灵验的,公主看,这里都挂了这么多了,公主有什么心愿,可以说给老天听的么?

官卿一怔,说话间的功夫,珠箴已经贴心地将彩绸和笔墨都准备好了,铺上了桌,请公主执笔。官卿扭头,只见珠箴盈盈带笑,仿佛早已猜中她心事一般,官卿蓦地脸上浮现一缕愠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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