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房门被黄玉盈猛地推开。
沈冬七纵使身负伤势,也警觉如夜枭,门开的刹那,他几乎本能地伸手去摸剑。
一向随身携带的长剑,早在他伤重昏迷时被关漓拿走了,他手掌顿时在枕边摸了空。
“不好了!”黄玉盈气息急促紧张,停在病床前:
“阿漓留了书信离开了福县!”
话音未落,手中书信已经被她扔向纱帐,同时吹亮火折子。
星火明灭的刹那,一只大手穿过纱帐缝隙,精准抓住了信笺。
漆黑的屋内有了烛火光芒,沈冬七垂眸,瞥见信上的确是关漓那歪扭丑陋的字体,还未等细看,门口又响起空阳的惊呼声。
跑得太急,空阳进门时被门槛绊了下,险些踉跄摔倒,幸好被黄玉盈及时搀扶住。
“我回肆铺里看过,屋里已经没有姐姐的细软,呜呜呜姐姐真的带着星河走了……”
嗓音里夹着哭腔,空阳无助又伤心。
黄玉盈扶着空阳,隔着纱帐质问沈冬七道:
“你和阿漓之间是怎么回事?这些天你昏迷,她几乎衣不解带地照顾着你,怎么你才醒来,她就要离开福县,前几日长公主要厚赏她,邀她伴驾回京,她都没有答应,只向长公主求了一份解药,还说此生别无奢求,只盼能一生一世一双人,和你白头偕老,她掏心掏肺对你,你怎么能把她气得离县出走?!”
半真半假编了一通,戏演得太投入,说到最后,黄玉盈真气得不轻,胸口小幅度剧烈起伏。
空阳见状,也不输于她,眼泪汪汪冲到床帐前:
“你是不知道,这几日福县宝藏的消息已经传得人尽皆知,这附近不知来了多少山贼水匪,姐姐孤身一人还带着星河,万一她遇上劫匪,可怎么办?”
话落,沈冬七神色骤变,匆急下床:
“我的剑呢?”
身体太虚弱,他下床时脚步还有些虚浮,只着一身单衣,步履踉跄在房中寻找着长剑。
见沈冬七如此,黄玉盈和空阳暗自对视了一眼,两人眼底都亮起光芒:
只要提起关漓的安危,这男人意志再消沉,身体再虚弱,也几乎本能般要拼尽全力去保护她;
嘴上再怎么骗人,身体和行动却是如此诚实!
“你身体还虚弱,不能乱跑!”黄玉盈忙开口制止,安慰道:
“兴许,那些山贼水匪打瞌睡,又兴许她运气好,不会碰上劫匪……”
话未落下,屋内光线蓦地变暗——沈冬七拔掉了蜡烛,抓着尖利的蜡扦就冲出门了。
这个时节,后半夜天气冷得狗都打哆嗦,他穿着单衣就出去了。
黄玉盈和空阳顿时着急起来,在屋里寻了一件大氅拔腿追。
也不知他一个大病初醒的人怎么跑得那样快,黄玉盈和空阳在后头追得直气喘。
从前探过江家数次,又有蜡白灯笼引路,沈冬七一路直奔到江家门口。
天还擦着黑,大开就开敞着,显然是有人故意提前打开的,若换在往日,沈冬七定然能意识到是个骗局,可他眼下心跳快得几乎要跳出胸口,脑海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