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突然,随着少女的尖叫,街边铁匠铺的二楼传来一阵骚动,似乎是有什么人正在发生剧烈的争斗。
贝特茜跟众人一样抬起头,恰好就看到丈夫的好友衣衫不整的从二楼窗口跳了下来。
在撞上铁匠铺的招牌后,十分狼狈地摔在烂泥里,啃了一嘴泥。
“哎呦,哎呦。我的弗洛克老爷,您这是怎么了?!”
恶霸们纷纷围上去,问长问短,各献殷勤。
这些日子以来,作为外乡人的弗洛克可以说是镇上最受欢迎的人,出钱资助镇长开办的鱼市和鱼油厂,成了镇长身边的红人。
加上出手阔绰,广交酒友包了丹妮拉夫人的酒馆,自然招蜂引蝶,与佣兵们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原因很简单:跟着弗洛克·波顿有喝不完的酒。
“别让我再看到你!”镇子里的铁匠汉克·卡尔森站在二楼的窗口,脸色气得通红,举着烧红的铁棍破口大骂:“臭小子,你如果再敢碰我女儿一下,我就要你的命!”
“我跟你说了多少遍,卡尔森,你不是我父亲!”
贝特茜听出那还充满稚气的女声是卡洛琳,她的母亲瑟芬妮曾经是自己的侍女,也是她最好的朋友。
瑟芬妮的丈夫比恩原来是小镇上最好的猎人,而且跟伊欧恩有竞争关系。
比恩为了证明比伊欧恩更勇敢,更有能力,他独自一人深入铅色森林猎杀为祸林湖镇多年的火木巨蜥‘黑尔’却不幸被它所杀。
虽然伊欧恩最后杀死了黑尔并且找回了比恩的尸体,让他避免曝尸荒野的命运,但瑟芬妮与贝特茜的友谊也就此产生了隔阂。
在瑟芬妮改嫁汉克·卡尔森后,她们之间几乎不再来往。
“闭嘴!臭丫头。你吃的,穿的,都是我挥洒汗水一锤子一锤子敲打出来的,别再跟我讲什么父亲与继父的区别。只要你母亲还是我的妻子,你就是我的女儿。”
卡尔森朝屋里咆哮完,继续冲着弗洛克警告道:“别以为你有钱就了不起,南方佬。如果你搞大卡洛琳的肚子,我就把这烧红的铁棍塞进你的屁眼里!”
“我根本就没碰她。不,是我还来不及碰她,你就进来了。”弗洛克看得出女孩的继父是认真的,可他的嘴仍在犯贱。
“恭喜你毁了一场南方人与北方原住民之间超越民族仇怨的结合,卡洛琳原本可以怀上一个可爱的孩子,一个像我这样英俊的男孩,或者像她那样美丽的女孩。你说钱有什么了不起?我现在告诉你,我可以让你一辈子都有酒喝。”
卡尔森一愣,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你是说真的吗?”
“最顶级的矮人麦芽啤酒,你不信可以问问他们。”
见到弗洛克身边的人一个个点头如捣蒜,卡尔森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看来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有点误会,我们能退回到我刚刚进来的时候吗?”
“没有问题。”弗洛克点点头,退回到了之前最初那尴尬的场面,问候道:“嘿,你好,卡尔森先生,你看到的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我看到的,跟我所想的根本不重要,我只是想知道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满脸得意的弗洛克摊开双手,仿佛掌握了整个世界,那副小人得势的嘴脸是多么的不可一世。
贝特茜顿时陷入无语的状态,就跟第一次见到他时那样,她不喜欢弗洛克——不仅是他言行举止的无脑,还有他孩子般肆意挥霍的任性。
“别说话,你会打破这个美妙的时刻。”弗洛克打断贝特茜的话,振臂一呼,“好了,今天所有的酒钱,我请。”
所有人放声欢呼,混合着掌声和笑声里的口哨,抬着弗洛克蜂拥地挤进了酒馆。
感觉受辱的贝特茜鼓起了脸,低着头一连三个诅咒,结果一头撞在一个结实的后背上。
两块粗粮饼从篮子里掉了出来,好在被撞的人反应很快,在饼子掉落前用手救下了其中一块。
看着被沾染上泥浆的另一块粗粮饼,男人一皱眉,致歉道:“喔,对不起。”
“没有关系,索利。”贝特茜弯腰捡起饼,用洗的泛白的袖口擦拭着上面的泥浆,“是我自己走路不长眼睛。”
“你的气色看起来不太好,而且也很久没见你来集市了。”索利上下打量着贝特茜,知道她刚刚失去了一个女儿,神情更加关怀备至地问道:“你没事吧?”
林湖镇本来就不大,镇子上的人加起来才几千来人,彼此熟识。
加上贝特茜每天都会来集市卖饼,以填补家用,消失了这么久,自然会引来注意。
贝特茜当然,也不会向对方吐露心中的苦楚,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想到了一个合乎情理的回答。
“我生病了,所以才没来集市。”
“生病了,难怪你的气色看起来这么差。”索利后知后觉般的点点头,没有细想。
贝特茜一声不吭地垂下头,羞红着脸,不知道自己原来还有说谎的天赋,连她小时候的玩伴也信以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