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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与子偕老 一(第3页)

于是,丙夏看到,礼红含着泪,从书桌抽屉里取出纸笔,在纸上写了一行字,丙夏看过那行字,顿时抱住礼红,四十一岁的爷们,哭得竟像个孩子,鼻涕眼泪都蹭到了礼红的衣襟上。

好像他又回到了少年时期的武穴城。

礼红在纸上写的什么,令他如此激动?

纸上写的只有四个字:“伴君一生!”

但这四个字,足以让丙夏刻骨铭心到永远了。

以后的日子,他们就用纸笔交流,礼红写道:“一定会治好你的耳朵,还可以为你配助听器,放心吧,有我呢。”

那时,丙夏就会把脸贴在礼红柔软的胸脯上。

礼红的胸脯是那么温暖,那不仅是妻子的胸怀,还有点像一个母亲的怀抱。

摆平了丙夏,礼红又领着十七岁的儿子和平,登上了前往大连的火车,她还要去搞定另一个男人。

和平是礼红和丙夏的儿子,生于一九五〇年。那个年月,革命干部子女取这种名字很时尚。

礼红母子为何要去大连呢,她们要搞定的男人又是谁?

原来,陈副书记写了检查之后,红小将并没有放过他,他们总算抓住了陈副书记的严重问题,对他的批斗更加猛烈。

而陈副书记的夫人,得知丈夫竟和国民党军官的老婆睡过觉,一怒之下,精神分裂,成了疯婆子。

陈副书记是在解放后结的婚,妻子是一个崇拜解放军的女大学生。

老婆发疯,自己挨批,陈副书记想到自己也曾出生入死,为革命事业流血流汗,到头来却是这样的结局,越想越觉得委屈,越委屈便越想不开,反不如死了清净,连反动派范云轩都说过:“人生自古谁无死。”

他一个国民党都不怕死,老子堂堂的革命者,倒怕死了不成?

于是,他趁上厕所之机,从三楼窗口跳下,想一死了之。

可他也像范云轩一样,想死也死不成,倒是摔断了胳膊腿,自己受苦。

礼红得知消息后,放心不下,便在儿子陪伴下,来到了大连。

陈副书记摔伤后,造反派将他送到学校医院,不再管他,而是忙于武斗去了。手脚不能动弹的陈副书记,思想却自由了,反倒轻松自在起来。

他躺在病床上,回首往事,想得最多的竟是他在老辉家的卧房里,与礼红缠绵的日子。

一想到自己曾吮着礼红勃起的奶头,呷着她甘甜的奶水,粗大的肉棒抽插在礼红娇嫩的阴道中,陈副书记便激动不已,心中也充满丝丝甜意。

于是,他竟觉无比内疚。

后悔自己向红卫兵写了检查,不仅加重了自己的“罪行”,还把礼红也牵扯了进来,并害得自己老婆发了疯。

陈副书记认为这一生中,他的最大快乐就是来自礼红的肉体。

他的老婆虽然比礼红年轻许多,并且嫁给他时还是处女,但陈副书记总觉得她没有礼红够味道,每当与老婆做爱时,眼前便会浮现礼红的面庞和身影。

礼红是阶级敌人吗?

天下哪有这么好的阶级敌人?

哪个阶级敌人肯将战友冻僵的臭脚丫子放在自己乳房上温暖?

哪有在日寇淫刑下毫不动摇的阶级敌人……

可她确实给国民党反动军官范云轩当过老婆啊!国民党反动派不就是最大的阶级敌人吗?

陈副书记想不明白了,只是觉得对不住礼红,想必礼红也一定会恨他。

春天的大连,风刮得很猛。

那也是个大风天,陈副书记听着窗外的风声,一如往日胡思乱想着,突然,病房的门开了,女儿爱军走进来。

爱军是一九五三年出生的,那时,陈副书记还在部队,任师参谋长,因此,给女儿取名为爱军,其含义一目了然。

爱军对爸爸笑盈盈地说:“爸爸,有人来看望您了!”

陈副书记大喜,自摔伤以后,除家人外,还不曾有人来看望过他。

想到文革以前,自己就是跑个肚拉个稀,来看望他关心他的人都络绎不绝,可如今,自己差点丢了性命,却没人来看他一眼,好像他就是一条毒蛇,人们避之还唯恐不及呢。

是谁会来看他呢?

陈副书记充满期待和好奇地向门口望去,并急切地问:“军军,到底是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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