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缘在旁问:“师傅,这七腥散是何物?为何能久聚不散?”
她道:“此物乃我去年入川,在川中偶遇一匪,诨号”飞天蝎子“,我恨他劫掠百姓,采花盗花,遂废了他功夫,教化他向善。此人有些灵性,痛改前非,出家做了僧人,临别时,他送我几枚七腥散,据说是用山中七种毒物练就,又配以”混花“、”铅粉“、”白石“等物,打出后不伤人命,却可拒敌,人若沾染上,如同针扎,奇痒钻心,满地打滚,只需等一刻后自可缓解,无需解药。”
囡缘认真听,随即问:“师傅,这七腥散何时才能彻底消散?”
她道:“需等两刻才可!”我们听了这才放心。
破尘摊开褡包,见里面用油纸包好熟牛肉、大饼、水袋,我们见了更加饥饿,下手便抓,风卷残云!
她看着摇头苦笑:“何曾想到,我破尘这八个宝贝徒儿会忍饥挨饿!…唉…事已至此…无话可说…”言罢,她来至老爷担架近前,轻轻掀开毛毯仔细观瞧,而后盖好,双掌合十,口颂佛号,默默超度。
我们吃饱喝足,聚拢在她跟前,个个哭泣道:“师傅!我家老爷死得惨!求您老出手助我们报仇雪恨!”
破尘沉思片刻,面色严肃摇头:“为师不问世事久矣!若非你们是我亲传弟子,我又怎会出手搭救你等性命?此事已然破戒,再不可入凡尘!报仇之事,你等自行斟酌即可。”
众人见她斩钉截铁,知道恩师早已超然世外,便不再恳求。
我凑近问:“师傅,洞口已堵,再无他路,咱们如何脱身?”
她笑:“此狼牙洞我早年间便探寻过,除洞口外还有一条出路,只因地震造成坍塌堵塞,为师还有两枚”撼天雷“,只需炸开碎石便可打通!”
宝芳问:“师傅,老爷…如何处置?”
她想想叹:“命运使然,应顺天意,就在此用乱石堆埋。”
我们听了纷纷动手,遵师命用乱石将老爷埋了,又磕头行礼。
事毕,忽听洞口外机枪声响起,紧接着乱石飞溅,跳弹横扫!
破尘见了忙喊:“徒弟们随我来!”言罢转身向洞内深处而去,我们在后紧紧跟随。
急行间,忽见她双手一伸,两枚铁球激射而出,“嘭!嘭!轰隆…”两声闷响过后,面前拦路乱石碓被炸出一条勉强容单人通过裂缝,顿时山风呼啸吹入。
破尘侧身穿过,我们随后依次通行,再看,前方豁然开朗,已能看到洞外景色!
众人大喜冲出山洞,面前是一条陡峭下山小路,破尘微微矮身,双脚如飞疾驰而下,我们亦运用“陆地飞奔之法”紧紧跟随,耳边风声呼啸,两侧树木一闪而过,如此,临近晌午才到山下。
来至一双路岔口,她止住身形,我们亦停下脚步聚拢周围,她用手一指右边小路道:“从此而去,便是盐茶古道,往东既是双林,再向前便是壶口。”
宝芳问:“师傅可否与我们同行?”
她摇头:“为师还有些事情,你们自去吧。”
我们听了心中难过,离别在即,不知何日才能再见恩师。
正要拜别,忽听她道:“美娘,你带妹妹们五十步外警戒!为师有事与宝芳讲。”
我虽不知她要与宝芳何事,但师命怎敢不从,忙应了声,随即带九妹等来至五十步外,大家四散开,面朝外,背朝里,各自警戒。
片刻,破尘与宝芳交代几句,随后灰影一闪不见踪迹。
宝芳忙招呼大家聚拢过来,九妹问:“大姐,刚刚师傅交代何事?”
宝芳望着师傅消失方向喃喃道:“她老人家对我所讲之事眼下不便对你们说,待到时机成熟才可公布。”
我们听罢,个个无语。宝芳道:“如今脱身要紧!妹妹们,咱们走!”言罢,冲入山路,我们紧紧跟随。
这一路上遇到几股甘陕巡逻小队,可见云雾山中到处是敌兵,我们不便与其正面冲突,或绕开,或躲避,走走停停,临傍晚才出山上盐茶古道。
定更天来至双林,敲开店门买了几匹马作为脚力,又胡乱吃些东西果腹,而后连夜兼程赶奔壶口。
三更天,来至壶口,远远望去关口上漆黑一片!仅在关前点着一堆篝火,四下却不见一人。
我心中疑惑,突然想到壶口已被内卫队接管,这里是否有诈?!
正要提醒,路两旁树林内涌出无数士兵,登时将我们围住,黑洞洞枪口直指,有人高声喊:“什么人深夜闯关!定是甘陕奸细!再不投降就开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