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爷子一缓过气来就问:“秋生!秋生!秋生在哪里?”
大伙慌忙将秋生和朱屠户从地上拉起来,扶到白老爷子跟前给他看。
“爷爷,俺在这里哩!”秋生抹了一下鼻孔里流出来的鲜血说道,“就是血流得太多了点,幸亏没伤着里面,没多大事儿的啊!”
白老爷子看到秋生还活着,心里也活络了许多,“俺可怜的黑娃,年纪轻轻就把命丢在这帮贼人手里,不值得啊!不值得!”
他捶胸顿足地哭道,浑浊的泪水顺着苍老的面颊直往下流。
众人听了,无不潸然泪下——这黑娃打小就没了爹娘,由黑娃二叔拉扯着长大,日子过得好不艰难,幸亏平日多得白家照应,白老爷子早已将他当着自己的亲孙子一般看待,如今和秀兰成了一家,也没留下个一男半女的延续香火就落了个身首异处,好不惨煞旁人。
“爷爷!你莫哭,黑娃是死了,你再哭他也活不过来啦!俺既然答应了给他报仇,只要俺秋生有一口气在,定要那九头蛇血债血偿!”
秋生哽咽着咬牙切齿地说,“如今翠翠被贼人掳去,生死都还不知道,眼下最要紧的是想办法将翠翠给救出来!先保着活人的性命,其他的再从长计议!”
一提到翠翠,朱屠户心里就火急火燎的,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悲愤,像个孩子似地嚎啕大哭起来,踢腾着非要即刻杀到匪窝里将女儿救出来,大伙儿只得死死地将他拖住,一面拿利害来劝他:“这些山贼全都不是爹娘生的,你又不是没见识过他们的手段,就算你冲得进去,杀一个两个……十个?就不了翠翠不说,自己也丢了命哩!再说翠翠是个姑娘家,想那山贼未必就害了她性命……”
这边朱屠户刚歇着,那边秀兰又苏醒过来,哭着要扑倒在黑娃的尸首上,大伙儿只得生生地将她抬回家里,留下的人将黑娃的头捡来和和身子凑在一处,协助黑娃二叔料理后事。
日头都还没升起三丈高,葫芦村就丢了黑娃的命,秋生和朱屠户被打成重伤,翠翠生死未卜,全怪那葫芦峪里那些玉米惹人红眼,一时间众人的心都惶惶不安起来。
事情和全村人的性命攸关,各位耆老齐集在白家宅子里一起商量营救翠翠的对策,商量来商量去,日头都快落山了,也定不下一个主意来。
正在这时,有个后生慌慌张张地闯进大门来,远远地就连声叫唤:“不好了!不好了!……”总耆老不禁大惊失色,难不成九头蛇依旧不解恨,又杀回来了?
真个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破又遇打头风”啊!
后生冲到白老爷子跟前,大张着嘴巴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翠翠!翠翠!……”便鼓着双惊恐的眼睛说不下去了。
“快说吧!是不是有翠翠的消息了?”白老爷子都被他给急坏了,颤声问道。
“有了!有消息了!”
后生喘过气来后回道,总耆老悬着的心一下子落了下来,后生顿了一顿,连连摆着手说道:“不是的,不是的,翠翠死了!”
“死了?”众耆老不约而同地惊呼了一声,“你小子可不要信口雌黄,这是哪儿听来的消息?”
“小的可没有胡说,”后生说道,“刚刚几个小喽啰把人都用马车送到村口来了,朱屠户去赶回来停在大槐树下,好多人都看见了,小的也去看来,可是千真万确的事情……”
众耆老见后生说的有头有绪的,全都摇头晃脑地叹息起来:“九头蛇这个没人性的畜牲,怎么连女人也不放过,真是猪狗不如,丧尽天良呀!”
“俺还听了别的说法,说翠翠是自杀死的!”后生赶忙纠正道。
众耆老闻言,脸上显出难以置信的神情来,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好好的人怎么要自杀呢?没理由啊!”
白老爷子举起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诸位且静一静,让他说下去就明白了!”
他说道。
“俺到大槐树下的时候,朱屠户已经将尸体盖了起来,没曾亲眼看见,都是听旁人说的,”后生说道,生怕他说的话没有说服力似的,“有人说翠翠的额头上有好大一个包,还破了皮流了好多血,估计是撞在啥东西上,还有就是……”他惴惴不安地看了众人一眼,脸儿微微地红了一下。
白老爷子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十分猜着了七八分,便道:“你继续说,这里都是些前辈些,没有别人。”
“有人还说,翠翠被强奸过,下面都肿了,红通通……”后生怯怯地说道。
白老爷子皱了皱眉,一扬手打断了他的话:“好啦!好啦!不用说这么仔细,你说的俺们都知道了,下去帮朱屠户的忙去罢!”
后生应了一声,一溜烟地小跑着出去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