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出了蓄积多年的浊气,红姑放松了眉头,打开了屋门:“该走了。”
村民和族长都是愚蠢之辈,竟从来没想过,分不清“呢”和“了”的苏铃喊的,一直是“灵灵”而不是“宁宁”。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当年那把烧死苏铃的火重新燃了起来,言益灵的复仇已近开始了,如果她们?想找到言益灵,那现?在就该走了。
盯着两人的眼睛,红姑站在一股焦味中,再次重复了一遍:“你们?该走了。”
……
睥睨族中女人的牌位在浓烟中摇摇欲坠,而吞噬一切的火焰却从祠堂中熊熊腾起。
“爹——!爹——!”
秋望舒和易君笙赶到时,看到的便是嘶吼着想冲入火场的贵祥。
焰火遮盖了地上的尘土,可是脚下的的触感却不像是踩在土路上。
借着面前树木的遮掩,秋望舒低头捻起一捧泥土来。
在泥土的缝隙间,她敏锐地看到了一粒粒的棕色沙粒。
沙粒上有一股淡淡的焦苦味。
这是,言益灵走前晒的最后一把海金沙。
混杂在泥土中的棕色甚至蔓延到了焰火深处,秋望舒猛地想起了言益灵告诉她的那句“海金沙遇火极易燃,所以?你可得小心点。”
原来,从一开始,言益灵就没打算和她们?一起离开,她是要借着离开这晚,索回所有这个村子欠她,欠小川,欠苏铃的东西!
身后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易君笙回头,看见了身后面带惊愕的林恣慕三人。
看到了站在树后的两人,林恣慕诧异道?:“怎么回事?你们?两个去哪儿?了?”
不等两人回答,她又?立马一转话音:“算了来不及问了,我?得跟你们?说,言大夫不见了!”
“她是该不见了。”
秋望舒的回答出奇得冷静,甚至还带着几分早有预料。
不明白秋望舒的意思,三人张大了嘴:“啊?”
捻去了手上的泥土,秋望舒沉声道?:“因为王五的死,和这把火,都出自言益灵之手。”
“你,你在说什么?”
仿佛要附和秋望舒的说法一般,贵祥推开了身边拉住他的妻母,抱头大喊道?:“啊——!一定是她,是她!是言益灵!”
“她替那个鬼婆回来找我?了!!”
贵祥的妻子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只能哽咽着问他:“你到底在说什么啊贵祥?”
红姑的女儿?最终还是没嫁给贵祥。
苏铃死后第五年,贵祥不知是不是因为心里?有鬼,不敢再见和鬼神有关之人,所以?自己上门和英儿?退了亲。
这么烈的火,贵祥见过两次,一次是那把烧死所有病人和苏铃的火,一次,是烧死自己父亲的这把火。
“噼啪”声中,响起了贵祥中邪一般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几乎背过气去,吓得四周的亲人都不敢再近身。
直到他笑得快续不上气了,贵祥才捶着有些闷痛的胸口,恨声道?:“她说过,要回来剜我?们?的心,让我?们?生生世?世?都不好?过”
“那她倒是冲我?来啊——!”
踉跄地绕了一圈,贵祥根本不知道?言益灵在何处,只能抱头嘶吼着:“来啊——!言益灵,你出来啊——!”
烈焰蒸腾中,村民们?手忙脚乱地泼出了桶中的水。回答贵祥的,也只有河水浇灭火焰的声音。
言益灵以?为烧了这宗祠,烧了他爹,他们?就拿她没办法了么?
别太得意了,她终究是和苏铃一样,只是糊了点彩绘的泥菩萨,不可能翻得了身!
抹了一把脸,贵祥抬头喝问道?:“红姑那儿?的彩塑呢!”
“我?要让那个女人看看,到底是谁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