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起来了……”
族长的面上露出了满意的表情,村中的男子也纷纷伸出自己焦黄的手指,遥遥指向了水中的三人:“看吧,果然?是鬼婆……”
苏铃的手被捆着,她虽然?努力?将宁宁和身旁的小川送到岸边,可自己却被突然?灌进嘴里?的水呛得在水里?不住挣扎。
再看不下去了,红姑打断了众人的议论:“……够了,你们?已经验明了,把她们?拉上来吧!”
可这一句话却彻底点燃了王五,“红姑,你究竟站在哪一边?这是鬼婆,为什么不让我?们?淹死她们?!”
“因为不妥!”
再也压抑不住胸口的起伏,红姑怒目圆瞪,颤声告诉每一个人:“溺死的鬼婆,怨气极重,恐怕会?回魂来找河边人索命。”
不敢置信地看着红姑,王赵氏抬起哭红的眼睛,哽咽着问:“那您的意思,是要我?儿?白白被鬼婆害死么?”
红姑没有回话,可是河岸边却传来一声轻轻的冷笑。
呛出了几口河水,小川被湿衣服压得死死的,却仍挺起了脊背,扫过了每一个污蔑她们?的人:“我?若是鬼婆”
“一定要剜你们?的心,喝你们?的血,再咒你们?全村人生生世?世?都不得安宁!”
说到最后,她的眼神几乎死死地盯住了抱臂俯视她们?的族长。
而在小川的背后,一直不出声的苏铃也抬起苍白的眼皮,看了他一眼。她的眼神直直地戳破了族长掩下的心虚和龌龊,即使?狼狈不堪,却有一股可畏的气息。
若留此?女一命,他日,自己和这仁远村都必将遭难!
裤边的手微微一顿,族长深吸一口,避开了苏铃的眼睛。
“既是鬼婆,便不可再留于世?。”
“邪祟,该以?火刑除之。”
转向了一旁的红姑,族长压低了声音,缓声道?:“红姑,你挑个除祟的日子吧。”
族长竟当真?一点活路都不愿留给她们?么?
看着脸色白到了极点的苏铃,红姑闭上了眼睛,不忍道?:“初十……”
“初十,司命执日,阳气地气皆旺……就初十吧。”
……
红姑讲到这里?的时候,窗缝中蓦然?钻进来一阵风,吹动了几人的鬓角。
秋望舒似乎闻见了火燎过衣角和皮肤的味道?,听见了风中送来的惊叫。
所以?,她梦里?的苏铃,最后才是被烈火灼烧过后的痛苦模样。
秋望舒屏住了呼吸,追问道?:“……后来呢?”
“只有言益灵……活下来了么?”
听到她这问话,红姑放在桌上的手动了动。她的手指轻轻划拉过桌面,似乎是在思考如何继续讲下去。
可是,当她的指甲刮过桌缝时,窗外突然?传来了一声响彻天际的炸响!刺目的闪光自不远处晃过村屋,照亮了这间昏暗的屋子。
屋外不远处,烈焰窜上了房顶,以?妖冶的红吞噬了村中摆放着先祖牌位的祠堂!
惊讶地看向了那间熊熊燃烧的村屋,秋望舒和易君笙睁大了眼睛,那是——族长家的院子!
红色的火舌映照在两人脸上,而红姑也仿若被这焰火惊醒,从旧忆中缓缓抽离。
“你们?该走了。”
噼啪焰声中,她们?听见红姑缓缓地对她们?这么说。
不知为何,在这一刻,她们?觉得,那熊熊燃烧的火苗不在屋外,而是深深地根植在红姑的眼中。
越过红姑,易君笙的眼神缓缓地移到了那柱不知祭拜谁的立香上,香云袅袅而上,易君笙也明白了,为什么已近半夜,这香却才烧了一个头。
是因为言益灵,在她们?之前造访过。
“红姑,是言大夫让您引开我?们?,是么?”
红姑看着两人,她知道?易君笙指的是什么,但她觉得已经没有回答的必要了。
“你们?要问的真?相已经问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