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一停。”
声音大了些。
“对于他们遇害的事,我痛心万分。正如诸位所说,我受过他们恩惠,比诸位更迫切地希望抓住凶手。大伙深夜来这不是为了吵架,所以不如先看看这件衣服的材质,上面刮痕剑痕,以及周边这些踩踏痕迹,屋顶上因打斗失掉的砖瓦,不难得出这里还有第三人。”
说了一半便觉胸口闷痛,她抓住胸前衣襟,扯着嗓子回他们。
他们是兴奋的,跳动着的火,像他们手中的火把,自顾自地燃烧着。
抓着衣襟的手慢慢地放下。
她知道自己在做无用功,便打消了继续说下去的想法,节省些力气。
牧归碰了碰侍从,低声道:“这位大哥,听他们的意思,我俩成惯犯啦?先前的事都是我俩做的?”
侍从回头看了她一眼,牧归笑道:“大哥出来的时机很巧,你一直看着吧?既然这样,说是同谋也不为过。我俩在一条船上,那拧得是比绳还要牢靠,同心其利断金,能将黄河水抽干——他们不肯听我说话,大哥身手不错,可有办法?”
牧归满怀期待地瞧着他。
自己受了伤,中气不足,他识相的应该立即替她大吼一声“停下”,以声势震人,再将话语权抛给她,重新掌握主导。
能用言语解决最好,若解决不了,她就收拾收拾,挖狗洞离开这个伤心地。
她觉得自己说得够明显,奈何有人听不懂。
“我知道了。”
说完这句,他将头转回,挡在她面前,再无动作。
牧归瞪着他的后背。
这分明是不知道吧?
侧后方忽然传来一道少年的嗓音。
“什么事吵吵闹闹的?”
人群听到响动,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先动了。他们往身侧跨了一步,一个红衣少年跳下墙垣,走进包围圈中,叉着手,用鼻孔看他们。
牧归眼睛一亮:“公子,公子,看我。”
早听说澹台大少要回来,中间他做了什么牧归不管,总之现在出现得正是时候。
一道罪名还能当作家事处置,若干道罪名叠在一块,她再想办法将消息送出,让这些人不得不把她送到官府。进了官府,等到那时他们发现牧归身份也不会承认,承认了就是以布衣之身告官,嫌火烧得不够旺。
澹台瑾比一众仆从耳力好,轻而易举地捕捉到这道声音。他疑惑地看了一圈,看到了一个肩宽腰窄国字脸满身正气但畏缩不敢看他们的侍从,和从侍从身后探出的脑袋。
牧归微笑。
“澹台公子,还记得我吗?”
“抓起来。”
澹台瑾转身就走。
“停停停,公子,上回我们见面的时候,你不是这么说的。”
“小爷什么时候见过你了?你是那小红还是小绿?对小爷一见钟情,以身相许,要小爷当你相公情郎,你为奴为婢洗手做羹汤?”澹台瑾冷笑道,“前阵子刚见到一个,你们说来说去就是这些话,不是这个,就是有仇,或是看根骨极好强拉着卖小爷秘籍。。。你是哪个?”
牧归摸着下巴:“第一个?但是要掐头去尾。”
洗手做羹汤要看她饿不饿,以身相许都是不可能的,为奴为婢更是想都不要想。
要她做这个,牧归宁可去杀蟑螂。
不过,要是他这么做倒是可以考虑。
“瑾哥儿,你认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