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能地仰头望去,只见山上的碎石裹着滚滚烟尘,裹挟着令人胆寒的破空声直砸而来。
山道两侧的灌木也在同一时刻炸开,藏在暗处的弩箭如蝗群般飞射而出。
三当家目眦欲裂,弯刀在空中划出半道弧线,却只堪堪磕飞两枚弩箭。
“有埋伏!快撤!”
二当家立刻调转方向往回跑,却见那里早已经被石头堵死。
而正前方,那些躺在那里的人全部爬了起来,拽掉外面的衣服,露出里面的衙役着装。
此刻也迅速从一旁的石头后面抽出佩刀,牢牢地守住出口。
此时土匪牢牢地被锁在中间,插翅难飞。
班头站在高处,声如洪钟:"放下武器,缴械不杀!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
有十几名土匪陆陆续续地放下武器,衙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绳索把他们捆起来。
其余的还在拼死反抗,他们这些人手上都有人命,即便投降也是死路一条,还不如拼一拼,为自己博一条生路!
三当家的弯刀几乎要握出火星,络腮胡因剧烈喘息而上下抖动,赤红的双目仿佛要喷出火来。
“狗娘养的叛徒!我要把你们抽筋扒皮!”
他扯开嗓子咆哮:“弟兄们!拼一个够本,拼两个赚一个!跟我杀出去!”
话音未落,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砸中他的肩膀,疼得他眼前一阵发黑。
班头抓住时机大喝:"放箭!给我往死里射!一个都别放过!"
“弟兄们!立功的时候到了!”
没想到能这么顺利!
他一脚踩上身旁的石块,声嘶力竭地喊道:“给我往死里射!一个都别放过!”他的粗布绑腿被碎石划破也浑然不觉。
破空声与惨叫声在山谷中交织回荡。
土匪们挥舞着兵器徒劳格挡,却挡不住密集的弩箭穿透皮肉。
一个精壮的土匪刚举刀劈开两支箭矢,第三支箭便直直钉入他咽喉,瞪大的双眼还残留着不甘,便重重栽倒在地。
这简直就是单方面的绞杀!
他们此时就像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周清看着血腥的一幕觉得有些恶心,眼底却没有同情。
这些年被土匪害死的老弱妇孺不知有多少,还有许多虽然当时没被杀,却也因粮食被抢光最后活活饿死!
又有谁替他们喊冤?
对坏人的仁慈,就是对好人的残忍!
所以,这些土匪死有余辜!
班头紧紧攥着染血的刀柄仰天大笑:“当年老子在青石桥看着那八十条人命被黑风寨屠尽,今日终于能给乡亲们报仇了!”
他夺过衙役的弓箭,弓弦拉至耳际时手肘青筋暴起。
眯起眼睛锁定一个摇晃的身影,那个曾在青石桥上提着滴血大刀的恶人,此刻正被箭雨逼得节节后退。
“狗东西,拿命来!”
随着一声暴喝,箭矢裹挟着破空声穿透硝烟,精准刺入三当家左胸。
三当家踉跄着后退半步,弯刀当啷坠地。
他低头看着箭尾震颤的白羽没入心口,喉咙里发出咯咯的血沫声。
浑浊的眼珠向上翻起,身体重重栽倒时,他的手指仍徒劳地抓着泥土,圆睁的双目倒映着周清冷冽的面容,直到最后一丝生机从瞳孔里消散。
二当家明白大势已去,心中迅速盘算着脱身之法。
他猛地拽过身旁的小喽啰,将其当作肉盾挡在身前,一边灵活地躲避着飞石与箭矢,一边朝着山壁的凹陷处退去。
“不好!他要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