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他们已经把周清当做主心骨了。
周清对二狗低声说了了几句,二狗重重点头,转身就走。
“里正叔,再派两个人,连夜去县城找王县令,就说大槐村有土匪,求官府能派几个人手。”
周清一是怕闹出人命,要提前通知官府。
二是不知道前来的到底有多少人,若是真有意外也能有人支援。
王县令刚得了自己的捐赠,这事他一定会管。
村里人集合在祠堂大院里,大家都一脸茫然,相互打听着出啥事了。
里正爬上祠堂前的石阶,重重咳了两声,待众人安静下来,他便把后山的事说了一遍。
村民们瞬间炸开了锅。
“天哪!土匪来了咱们还有活路吗?他们去年在李家村,把粮食抢光不算,连鸡窝里的老母鸡都没放过!”
“可不是嘛!”刘大爷拄着拐杖,声音发颤,“听说邻县的王家庄,被土匪占了寨子,年轻媳妇都被掳走,年轻媳妇全被掳走,有个汉子想护着婆娘,脑袋生生被砍下来,挂在寨门口示众……”
他说不下去,只是连连摇头。
人群里有妇人低声啜泣起来,几个孩子吓得躲进母亲怀里。
祠堂里的气氛像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得人喘不过气。
周清踩着满地凌乱的草屑登上石阶。
月光斜斜地照在她身上,将影子拉得老长,直抵人群深处。
“都别哭了!”
周清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众人渐渐安静下来,几十双眼睛齐刷刷望向她。
“咱们大槐村的人,是被吓大的吗?与其跪着把口粮交出去,不如站着跟他们拼个鱼死网破!”
周清扫视着一张张惊惶失措的脸,“东西我愿意给,他们才拿得住,若是有人想要来抢,不管是谁,这次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众人看着她,明明是一名弱女子的形象,此刻不知为何,竟像是村口那棵百年老槐般巍峨。
而她眼底燃烧的火,比祠堂里的烛火更灼人。
周清弯腰抄起墙角一柄锈迹斑斑的锄头,猛地往石阶上一磕,“哐当”声响彻祠堂。
“咱们的镰刀能割麦,就能割土匪的喉咙;咱们的铁锅能煮饭,就能砸烂他们的狗头!
“大槐村的人,骨头比后山的石头还硬!”
祠堂内一片死寂。
这些年,他们听过太多“土匪来了要忍”的训诫,也见过太多邻村因反抗而血流成河的惨状,恐惧早已如树根般在心底盘根错节。
周清今日这一番话,如同一把重锤砸在众人的心坎上,唤出了他们的血性。
“砰!”
张大柱狠狠踹开脚边的木桶,抄起靠在墙边的猎叉,铁尖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老子受够了缩头乌龟的日子!前几年旱灾的时候,土匪烧了我家草棚,抢光了我家的粮食,我媳妇为了省口粮给儿子,活活被饿死在炕头!今天还想抢东西?先把我尸体上踏过去再说!”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又如闷雷般炸响,“咱们窝囊了一辈子,难道还要教孩子继续当缩头乌龟?”
这句话瞬间引爆了祠堂里压抑的情绪。
“算我一个!”李三虎腰间别着的砍柴刀随着动作哐当作响,“我娘就是在躲土匪时摔下山崖死的,这笔账,该清一清了!”
“大槐村的爷们儿,谁是孬种谁滚蛋!”
“拼了!”
“拼了!”
“拼了!”
祠堂里的空气仿佛被点燃,恐惧化作滚烫的热血,在每个人的血管里奔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