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马车上,赵嬷嬷欲言又止。盛花影知道她在想什么,轻声道:
"嬷嬷放心,这种子是家兄从南洋重金购得,应当不会出差错,只是种子少了些,等以后育种成功,我就分些给咱们家的的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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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砚果然是积年的老账房了,办事极快,不过两日就来回复。
"少夫人,"他行了一礼,从怀中取出一卷账册,"老朽扮作客商去了布庄,这是我记录的布匹价格,倒是和行价相差不多。。。。。。”
她接过册子,敏锐地察觉到周砚话中的未尽之意:"周叔的意思是。。。价格没问题,那问题出在布料质量上?"
周砚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拱手道:"少夫人明鉴。老朽特意多买了几样布匹,"
"这是松江细布,您摸摸这质地。。。"他抖开一匹看似细腻的白布,却在阳光下显出粗糙的纹理。
"这是蜀锦,您看这花纹金线明显稀疏,有几处甚至脱了丝。”
"还有这杭罗薄得几乎透明,与真正的云纹杭罗相去甚远。”
盛花影一一检视,发现除了最便宜的粗布外,其他中高档布料竟都是以次充好。她捻起一块"松江细布"的边角,轻轻一扯就裂开了。
"有意思。"她冷笑一声,"用三等粗布染白冒充松江细布,用掺了棉线的次品充作蜀锦,这杭罗更是连经纬都织不齐。。。"她将布料摔在地下,"看来是不亲自去会会这蛀虫不可了!"
盛花影特意换了身寻常棉布衣裙,发间只簪一支木钗。马车停在布庄门前时,秦掌柜正倚在柜台打瞌睡,见来人衣着朴素,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
"小娘子要扯布?咱们这儿最便宜的粗麻布三十文一尺。"
盛花影指尖抚过一匹云纹杭罗:"这匹怎么卖?"
"哎哟!"秦掌柜突然来了精神,"小娘子好眼力!这可是上等的杭罗,只要五两银子一匹!"说着就要裁布。
"且慢。"盛花影抽出布匹,在阳光下审视,"这布怎么这么透,是二等品吧?你怎敢当上等货卖?"
秦掌柜猛然色变,脸上的横肉抖了抖:"呵,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个没见过世面的穷酸货!"
他故意抖着那匹布,唾沫星子飞溅:"这可是正经杭罗,你这种穿粗布衣裳的,怕是一辈子都没见过绸缎吧?买不起就别在这儿装行家!"
又转头对伙计吆喝:"把这布收起来,省得被某些人摸脏了!"
他斜眼瞥着盛花影:"要买布去街尾的杂货铺,那儿有二十文一尺的粗麻布,正配你这种穷酸!"
盛花影不理他狂吠,径直从袖中抽出一柄金丝缠枝的剪刀,"咔嚓"剪下一块布角。
秦掌柜刚要发作,却见她将布角放在火折子上,布料立刻蜷缩冒烟,散发出一股焦臭味。
"真当我不识货?"盛花影冷笑,"杭罗遇火该有蚕丝清香呢?这分明是掺了麻的劣等货!"她指尖一弹,燃烧的布角落在秦掌柜脚边,"要不要把整匹布都烧了验验?"
秦掌柜脸色铁青,再也忍不住了,暴喝:"来人!把这个闹事的贱人给我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