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心所欲,汪洋恣肆,纵情自在。
她究竟意欲何为。
谢春庭表情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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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苍翠的松树上,日光微悬,一只尾羽顺滑漂亮的鸟雀微微歪头,打量着这一幕。
人间夫妻原是这样相处的吗?
它的五脏六腑灼热起来,激动地几乎攀援不住松枝,整只鸟陷入眩晕,难以自抑。
好想…好想…姐姐也这么对它。
人间真的好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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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叶靠在西间院子长廊上,日光透过松针缝隙洒落于书页,留下细碎斑点,她悠悠翻阅着,身体羸弱脸色苍白,但心情极佳。
她从来都没说错呀,她的夫君本就是条贱狗。
养了一条别人家不听话的狗,一开始示弱讨好耐心哄劝让他自以为高你一等看清本质,而后待他冷漠恶毒,他自会觉得被辜负越加厌憎你这个新主人,于是越发怀念旧主。
奚叶当然会给他机会去见旧主。见了,这条狗才知道旧主的厌恶鄙夷有多浓烈,远胜新主的诛心之语,才会渴求新主那一点怜悯与爱,毕竟,他已经是条无家可归流离失所的流浪野狗了,漏下一点指缝里的骨头碎屑,已经够他摇尾乞怜了。
奚叶捏着一缕发丝在指尖缠绕打转,眉眼盈盈。
狗还是听她这个新主的话点好,不然见了真是,令人不忍睹。
不过还得谢谢她的好夫君呢,要不是他,她如何能这么快越过第一重境。
空气中的灰烬飘来落在指尖上,奚叶垂目,只是可惜了那只人偶。
她千里疾奔而来,禁院清晨露水未消,人偶已经趋于碎裂,无可挽救。
微风吹过,衣裙如浪潮浮动,鸟雀啁啾旋飞,衔着一封信落在她身旁。
奚叶抬手接过,拆开这封鳞鸿信,一目十行。姜芽在信上说已寻机会将银两尽数送到南山医馆,并按她吩咐交代了掌柜每月定期开义诊的事。
信的末尾,姜芽隐晦提及鹿鸣山的讯息,她说,奚府大公子与其他修士应在十日后抵达上京,届时皇帝会举办宴席。
奚叶凝视一刻,不由失笑。
聪明又伶俐的姜芽。
明明未曾嘱咐她关注鹿鸣山讯息,却敏锐地察觉到了自己对这件事的在意。
但其实,她最在意的不是修士本身。
而是他们的合理存在。
尤其是奚景奕身份的合理存在。
奚叶目光悠远,望向禁院高处碧蓝的天、渺远的云。
上京都城繁华而美丽,但这些同紧闭的禁院都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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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热闹而诡谲,但这些同被困在禁院的他都没有关系。
院子外的叩门声敲两声停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