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驰睡醒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仲夏的中午,是一天最难熬的时候。
东山市只有东山饭店有空调,而东山饭店仅有的十台空调,全部集中在顶楼的套房里。
萧驰占据了五分之一。
他坐起来,站在窗台边缓了一会儿神。窗台的太阳今天疯了似的,宛如一把把极细的小刀针,在他的眼睛上戳来戳去。
“萧总。”
刘稼农垮着个脸,径直走进萧驰的卧室。
萧驰敞着怀,瞥了一眼自己胸前的一片雪白,他气笑了,“妈的,还好我不是个大姑娘。”
刘稼农臊眉耷眼,往后退了一步。
他总是忘记进门前要敲门,这是没礼貌的行为。
萧驰漫不经心的调笑他,他越发想起自己是个垃圾堆里捡来的家伙。于是,在距离萧驰三四米的位置,他站住了脚。
“萧总,甄珍去了消防队,姓顾的来车送她进去的。”
刘稼农昨天一夜没睡,今儿也依旧在忙活。
萧驰双腿交叉,脚尖点地。他脱掉丝质睡衣,换了一身白的像雪似的衬衣。
“不盘根问底,就不是甄珍了。”
“让她去刨呗……电线老化,她只能自认倒霉。”
说完,萧驰笑了。
他觉得甄珍应该感谢他。
一个如花似玉的人,怎么能被这种龌龊不堪的小店面捆住手脚呢?她的天地不应该在东山,应该在京北。
“我是担心……”
刘稼农想起甄珍的难缠,又想起顾英章的拳脚,他心里乱糟糟的。
“你心虚,没做干净?”
萧驰走到客厅,从酒柜里掏出半瓶白兰地。他取了杯子,查了下卫生程度,这才拧开瓶子,把琥珀色的酒液缓缓注入。
他摇了摇杯子,先欣赏了一下颜色。
挺干净的,他抿了一口。
刘稼农连连摇头,“干净。”
萧驰叹了口气,把剩下的酒递给刘稼农。
“不干净也没什么,你总不能卖了我是么?”
刘稼农的手紧紧攥着,有松垮垮的垂了下来。自己确实犯不上着急,这命是萧驰捡回来的,他用的时候,拿回去就好了。
“确实。”
刘稼农咧开嘴,露出一行小白牙。
甄珍再回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