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詹踏入内殿时,秦歆正望着窗外那株新移栽的西府海棠。晚风穿过雕花槛窗,将她素白的衣袖吹得微微鼓起,像只被金线牵着的纸鸢。
秦詹抬手示意宫人退下,玄色龙袍扫过满地碎阳,从后面搂住了秦歆,下巴顶在她的发顶柔声道:“这朝阳殿,可还住得惯?”
“嗯,陛下费心了。”秦歆没有转过身,语气淡漠道。
秦詹敏锐地捕捉到她的不悦,沉默片刻,忽然道:“三日后,西市有灯会。”他收紧了环在她腰间的手臂,声音低沉,“皇姐要陪朕去看看吗?”
秦歆肩膀微微一抖,倏然转头看他,眼底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你舍得放我出宫?”
“只要皇姐不时刻想着逃跑……”他俯身在她耳边轻语,温热呼吸拂过她耳垂,“朕答应你,每个月陪你出来玩一次。”
秦歆定定看着他,似乎在判断这话的真假。良久,她忽然勾唇一笑,眼底却没什么温度:“好啊,那陛下可要说话算话。”
西市,灯会。
长街灯火如昼,秦歆站在糖画摊前,指尖轻轻拨弄着一只蝴蝶糖画。秦詹立在她身侧,玄色常服被暖光映得柔和三分。
“阿歆若不喜欢凤凰,这个如何?”他拿起一只兔子糖画。
秦歆摇头,目光却不自觉飘向人群深处。
总觉得……有人在看她。
不远处,谢昭隐在灯笼摊的阴影里,斗笠压得很低。他的指节攥得发白,目光死死锁在秦歆腕间那根红绳上。
那是他亲手系的。
他才离开多久,她就跟秦詹如此亲密了……
秦詹忽然侧身,似有所觉地望向谢昭的方向。
谢昭迅速低头,假装挑选灯笼,指腹却无意识地摩挲过腰间短刀。
若此时出手……可是秦詹身后跟着几个气质不凡的人,皆是他的暗卫,贸然出手恐怕只会两败俱伤,搞不好还会误伤她。
“阿詹?”秦歆忽然开口,“我想去河边放灯。”
秦詹收回视线,轻笑:“好。”
他抬手虚扶她的后腰,带她往西河走去,却在转身时对暗处的御风使了个眼色。
秦歆蹲在岸边,将莲花灯轻轻推入水中。灯火映着她的侧脸,恍惚间,她似乎看到灯影里映出一张陌生的脸。
是谁……?
她蹙眉,下意识回头,却只看到熙攘的人群。
穿着常服的御风走到秦詹面前:“陛下,查过了,没有异常。”
秦詹淡淡道:“继续盯着。”
他望向河边的秦歆,眸色深沉。
河面浮灯点点,秦歆的莲花灯漂远时,忽然被另一盏灯轻轻撞了一下。
她下意识抬头,对岸柳树下,一道身影倏然隐入黑暗。
那人。。。
她心头蓦地一刺,手中的竹签"咔"地折断。
“阿歆,你怎的了。”秦詹执起她泛红的手指,“小心木刺。”
秦歆抽回手:“我有点累了,不如我们回去吧。”
秦詹笑道:“现在天色还早,阿歆不多玩一会儿?”秦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秦歆,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她就这么回去了?
回程的马车里,她掀帘望着窗外流动的灯火,忽然道:“刚才河边……”
“嗯?”秦詹正在剥柑橘,指尖沾着晶莹的汁水。
“没什么。”她垂眸,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腕间红绳。
那盏灯上。。。好像有字?是她看错了吗。
秦詹最近公务繁忙,将她送回宫就走了,秦歆将糖人放在桌子上,伸了个懒腰扑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秦歆睡得很沉,呼吸绵长,偶尔还夹杂着几声小小的鼾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