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谢凝星点头,然后斟酌着道,“那二人中,男的是为我娘开坐胎药的大夫,女的是我娘小产时的产婆。
才到王家时,二舅母告诉了我些往事,我心里觉得蹊跷,便拜托她帮我找了找人,没想到还真有猫腻。他们二人都收了季氏的好处,分别在我娘的坐胎药以及小产时动了手脚,这才导致我娘小产身亡。”
一股脑说完,谢凝星看着王老夫人的脸色。
她握着她的手,能够明显地感受到她在颤抖。
那一双有别于其他老人清明的眼睛,如今布满血丝。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她喃喃着,嘴唇颤抖,“季氏,居然是季氏……”
王老夫人猛地眼睛一瞪,右手拿起案几上的砚台狠狠地砸在地上,砚台顿时四分五裂,红色朱砂飞溅,染红了垂地的椅披。
谢凝星看着王老夫人悬浮在空中抖如筛糠的手,立刻将那只手拉到胸前,紧紧地捧着。
她看着沉浸在悲痛中的王老夫人,眼眶也跟着一起湿润了。
她吸了吸鼻子,缓缓道:“外祖母放心,我不会饶了季氏的,我明日就会状告官府,把这件事情闹大,等我回了京城,一定会立刻让季氏付出代价!”
“明日?!”王老夫人回神,她看着谢凝星,抬手为她拭去眼角的泪,声音格外嘶哑,“为何不等回京之后再动手,万一季氏听到消息跑了呢?”
谢凝星摇摇头,“姑苏与京城隔了大半个月的路程,消息不会传得这么快。而且现在这个节点,我们更需要转移太子的注意力。
另外,谢嘉棠也不是个善茬,山贼一事就是出自她的手笔,为了避免她作妖,我得牵制住她。”
王老夫人深吸一口气,她望着与自己女儿有着相似眉眼的谢凝星,心中酸涩不已。
如果不是为着王家的事儿,她本不用这么早就把当年之事给捅出来。
王老夫人轻轻地抚摸着谢凝星的脸颊,无声地流着泪,“我知道你是为了保护王家才这般行事,可万一姑苏的消息传得快呢?若是让季氏寻到逃脱的机会,你娘泉下有知怕是会怪我。”
“怎会?”谢凝星看着王老夫人,眼神真挚,“娘不会怪罪外祖母的,她若是知道我们还能借用她的事儿,为死去的外祖父还有舅舅们报仇,一定会高兴的。
更何况季氏她一个妇人能跑到哪里去?这件事捅出来,谢元只会关着她,与她撇清关系,哪里会让她跑掉。”
王老夫人听了这话,心里的愧疚消散了许多,她脸上挂着泪,看着谢凝星仿佛在看自己的女儿。
“要是当年你娘有你三分的聪慧,也不至于会被那贱人害了性命。明日我这把老骨头与你一道去官府,定要好好看看那害了我女儿的帮凶!”
“好,外祖母,我们一道去。”
翌日,辰时,姑苏衙门。
谢凝星一袭白衣立在登闻鼓前,她看了一眼身后站着的王老夫人,随即毅然决然的举起鼓槌,狠狠地落在鼓面上,隆隆的鼓声立刻传遍整条街道,一会儿工夫门口就聚集起了一堆百姓。
其中有些经常上街,很快就认出了谢凝星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