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其落地的同时,周行云振臂从地面弹起。
右脚踏地,轻轻松松稳住身躯;左脚则被提得老高,沾满泥尘的鞋底对准了熊浩的脸颊,卯足了力气,狠狠下跺。
咔咔,伴着一阵细碎的脆响,熊浩的后脑勺差点没嵌进泥层。
“蚂蚁不是用手捏的,而是用脚碾的!”
说话间,周行云特意拿脚掌在熊浩变形的脸颊上一阵碾动。
熊浩鼻子冒血,白眼狂翻,似乎是想说上两句狠话,可刚张嘴就被满口血沫呛晕过去。
周行云显然还没尽兴,悠悠转过目光,不怀好意地瞟在诸葛青脸上。
诸葛青的所有淡定从容都被惊愕与畏怯所取代,咕噜咕噜,连咽了好几口口水。
在周兴云回头的刹那,他还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一步。
“对了,刚刚咱们说到哪儿了?”周兴云一脚把昏死的熊浩踹开,咧嘴与诸葛青问道。
诸葛青眼皮直抖,嘴唇连颤,在自己虎口狠狠掐了一把,才勉强冷静下来。
“别忘了,你还有手下和女人在我手上!”
“你,该不是在威胁我吧?”周行云曲指从胸口拂过。
“我只是想和你坐下来好好聊聊!”诸葛青深吸口气。
“我是官,你是匪,我们之间似乎没什么好聊的。”周行云嘲讽道。
“这世上,没人生下来就是官,也没人天生便是匪!”诸葛青语气复杂,面露追忆,“至少在三年前,我们都只是安分守己的老实人!”
“要不是官绅勾结,抢尽我们的农田耕地,逼得我们连庄稼都种不了,连饭都吃不饱,连家人都养不活,我们又岂会落草为寇?”
“没人喜欢被骂成土匪强盗,可除此之外,我们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
“没田我们自己垦,没地我们自己辟,为了防止官府再来找我们麻烦,所以我们才会想办法买下这么一个县太爷的官位。”
“自从我们来了埔县,县里的奸商恶霸都被收拾得服服帖帖;自从我们来到埔县,普通老百姓每年的税粮便多了一份分担,交粮的压力再不似以往那么重了!”
“不止埔县,连临县的地痞流氓也安分了许多!”
诸葛青开始彪炳自己上任后的功绩,试图给这群山贼洗白。
可周行云又哪儿是那么好糊弄的?
“前天在县城当众欺辱蔚姑娘的,不是你们山寨的人?”
“那,那只是逢场作戏!”诸葛青闷声解释,“得让县里的普通百姓一直坚信黑风寨不好惹,相信官府也拿黑风寨没办法,他们才不敢贸然到上级官衙告状!”
他换上一副真挚的口吻补充道:“只要离开县城,山寨的人自会放那位姑娘离开!”
“呵……”周行云冷笑,“莫非是我听错了?刚才诸葛大人不还说,蔚姑娘在你手上吗?”
“那是因为她和你这位御史扯上了关系,所以才不得已将她请到寨中做客!”
“废话少说,立刻把蔚姑娘和我的那个护卫放了!”周行云骤然板脸。
“放人可以,但你得答应我两个条件!”诸葛青坚定道。
“和我谈条件,你觉着自己配吗?”周行云双眼一瞪,周身气势爆涌。
明明站着没动,屋内却诡异地卷起了一阵强风。
诸葛青不自禁地眯了眯眼睛,固执地仰着脖子,一字一句道:“没有我和老熊开口,即便你武功盖世也绝对不可能带着那两个人平安出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