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姚文安狼狈的模样,容雪儿心中毫无动容,因为她也尝过蹲大牢的滋味儿,他还比姚文安多关了几天呢。
先前自己被关时,姚文安绝情的要将她休弃,如今轮到他自己被关,倒是肯低下头来求他了。
容雪儿死死瞪着姚文安那张脸,眼神中闪过怨毒和挣扎,前世的姚文安明明对她那么好,可为什么这一世竟对他如此绝情狠心?
自己当真还要再同他纠缠下去吗?可要她放弃将来可能做皇后的机会,她又实在不甘心。前世她便与皇后的宝座失之交臂,这一世是来弥补遗憾的,绝不能就这么轻易言败。
可姚文安这个人也确实该好好敲打一番。
这么想着,容雪儿便将袖中的和离书拿了出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姚文安:“你先前不是一直想休了我吗?如今我也想通了,你既如此狠心,不念及夫妻情分,那我也没必要再苦苦纠缠。只是我千错万错,也到底没有亏待过你和姚家。休书我是万万不能签的,若是你肯和离便即刻签字,从此以后我们便两不相欠。”
姚文安一听要他签合离书,立刻面如死灰,忙不迭冲容雪儿磕头求饶:“雪儿,我错了。先前我是气急了,真以为你要害我娘亲。这才误会了你,可后来我就想明白了,你我夫妻一体合该互相体谅互相扶持。”
“所以我想通后,便再也没来找你签休书了,那些日子我都在外送礼奔波,就想着能早日就你出来。我不知受了多少人白眼,也不知搭了多少银子进去。可我如今被停职,到底位卑言轻,做不了什么。雪儿,是我对不住你。”
他这话说得半真半假。容雪儿却是红了眼眶,看他向自己磕头求饶的情形,冷笑道:“姚文安,我先前便说过,你一定会后悔,一定会来求我的!”
姚文安自然也想起了先前容雪儿说的那番话,认错态度越发诚恳了。
容雪儿定定看了他半晌才开口:“你后来当真是在想办法救我出去?”
姚文安愣了片刻,忙不迭点头,深情款款的注视着容雪儿:“雪儿,我说的句句属实,那时跟你吵过之后,我心中也十分愧疚。回头细细想来,你说的也不无道理,我和姚家能有如今的日子都是沾了你的福气。你被刁奴攀诬陷害,我该相信你才是。都是我不好!我不是人,我该死!”
姚文安一句句的忏悔,伸出巴掌左右开弓,毫不留情的打在自己脸上。
他知道刚才容雪儿心软了,只要他再装可怜,上演一场苦肉计,容雪儿肯定会不计前嫌,立刻把他从牢里捞出去。
果然,容雪儿脸上出现了几分动容:“姚郎,我可以救你出来。”
姚文安立即面露喜色,可下一瞬容雪儿又开口了:“但你必须发誓,从今以后不论在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再抛下我,也会听我的话,你能做到吗?”
这对姚文安来说不过就是随口承诺的事,只要能把他从牢里捞出去,他有什么做不到?
以后出现纷争,那是以后的事,等他将来位高权重了,还不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过,他知道女人都心思敏感,若是他毫不犹豫一口应下。容雪儿肯定会觉得他不诚心,所以他故作犹豫,好半晌才迟迟点头:“雪儿,我答应你!先前确实是我错了,多谢你还愿意相信我。”
见状容雪儿果然松了口气,这才对旁边的狱卒说,会替姚文安交罚银,将人从牢里赎出来。
姚文安出狱后并回了姚家,见到儿子平安回来姚父姚母眼眶通红,抱着儿子心疼大哭。
姚文安赶紧安慰了两个老人,边上站着的姚大哥姚大嫂却是一脸错愕。
他们没想到姚文安竟真还能回来,先前姚文安和容雪儿都被抓了,容府那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爹娘去闹了好几天,对方也没松口捞人。他们以为姚文安这官就做到头了,便想着赶紧把家里的钱财分一分,回老家种地去。
谁曾向这姚文安两口子居然又回来了,看着容雪儿那珠光宝气的打扮,可见容福并没有不管她,有容府的扶持,弟弟重新回去做官,他们自然也能跟着过好日子。
两口子顿时就后悔了,早知道他们就不这么早签分家文书了。
正当姚大哥两口子想要找机会挽回时,姚母已经看到了跟在姚文安身后的容雪儿。
姚母立刻指着容雪儿破口大骂:“你个害人精,你还回来做什么?是不是见我没被毒死,你又想着回来害我?滚,你立刻就给我滚!”
此时姚家众人还站在大门口,姚母就这么劈头盖脸的辱骂容雪儿,着实没给她留脸。
容雪儿的脸色一下就变得难看起来,但她还是解释了句:“婆母,先前的事都是误会,李大人也查清楚了,都是春喜那贱婢蛊惑我的,我并不知道那是毒药,婆母你就原谅我吧。”
这回姚文安也没有再袖手旁观,好歹刚才也是容雪儿出面把他捞出来的,他再怎么样也不能这么快就翻脸。
张口跟着劝姚母:“娘,雪儿说的没错。雪儿并不是真的想害你,只是被那贱婢蛊惑了。如今,那贱婢已经被官府抓起来了,很快便会问斩,也算是给您出口气了。”
姚母没想到儿子会这么说,狠狠瞪了他一眼:“安哥儿,你也被这狐狸精迷惑住了吗?自从她嫁进咱们家,你就被她牵连进了好几次大牢,弄得家里家外都不安生。这样的女人,你还留着他做什么?听娘的,赶紧把她休了,娘再给你找个更好的。”
见母亲又提起休妻的话题,姚文安简直一个头两个大,他方才才答应容雪儿绝不会抛弃他,实在不好立刻就反口。
只板着脸道:“娘,你怕是糊涂了。雪儿是咱们家的福星,怎么会是连累我呢?自从她嫁进来后,我没走科举也当上了官,往后咱们一家人都得多多仰仗雪儿,先前的事,不过都是意外罢了。娘,休妻之事万万不可再提。”
对上儿子严厉的眼神,又看看左右竖着耳朵看热闹的人群,姚母只得不情不愿地将心中的不满压了下去。
姚文安这才转过头来哄容雪儿:“雪儿,没事了。方才娘说的都是气话,像你这么好的儿媳,可是打着灯笼都难寻,娘怎么舍得不要?好了,先进去吧。”
一行人便簇拥着往屋里走,然而姚父姚母却是被大儿子大儿媳的行为伤透了心,一跨进院门,姚母便指着他们道:“既然已经分家了,那你们便赶紧收拾东西搬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