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中,容雪儿哭诉了自己被柳大人和顺宁侯夫人陷害,才导致自己背上了杀人的罪名,如今被关在牢中,主审官李大人又是个油盐不进的,梅氏塞银子想把人捞出来,对方也不理会,所以才不能回来探病。
容康看完信以为真,却又见容雪儿虽诉苦,但通篇都是不能回来探病的自责,并没有让容康出面保她出来。
容康便觉得,这个女儿虽然先前脑子不清楚,忤逆了自己,可毕竟还是孝顺的。
随即又想起容熙华来:“雪儿被人冤枉,怎么不去镇北王府找熙华,她好歹是镇北王府的世子妃,总能出面让官府彻查真相,还雪儿一个清白吧!”
梅氏哭得更凶了:“老爷快别提了,熙华自从嫁进王府后,便极少同容府和雪儿来往了。我们也不是没去找过熙华,可她却一直避而不见!想必是攀上了高枝,不想认我们这些穷亲戚了。”
容康想起,自己当初之所以被派去掖郡,不就是容熙华回门时受了几句奚落,霍昶才替她撑腰,把自己调到那鸟不拉屎的偏僻地界。
要不是他命大,只怕早就在那些刁民闹事的时候,被乱棍打死了。如今自己好不容易回来了,容熙华又不见人影,又听梅氏说她攀了高枝,便和容府走动了,心中更气。
当即大怒:“去!把容熙华这个不孝女给我叫回来,亲爹病了也不闻不问,我倒要问问她,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容元和这才忙去请容熙华,可到了王府才知道他们去了郊外庄子上,父亲如此生气,容元和不敢就这么回去,只得亲自去庄子上请。
梅氏见容康如此生气,心中虽高兴这父女两离了心,可面上还是假模假样地劝:“唉!老爷还是消消气,保重身子要紧,如今熙华出嫁了,到底是别人家的人了,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训她了!”
她不劝还好,越劝容康就越气:“嫁人又如何?我到底是她亲爹!再说,当初要不是我做主让她嫁进镇北王府,她能有今天的好日子?”
“往常我还当她是个好的,可没想到,当上了世子妃,就翻脸不认人了!我就算训她,她也得受着!”
梅氏装作惊慌的模样:“老爷可不能这么说,如今雪儿被人陷害,或许还得求着熙华帮忙呢,可千万不能把关系给弄僵了!”
容康冷哼一声:“之前好好的,她不也对雪儿不闻不问,可见也是个狼心狗肺的,自己发达了也不知道帮衬帮衬娘家。”
说起帮衬,容康就来气,他去掖郡赈灾,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私下给霍昶写了好几封信。盼着等自己回来,霍昶能在圣上面前美言几句,能让他把官职再往上提一提,可霍昶却一封信都没回过。
容康还给容熙华写了几封,让她在霍昶面前多替自己说话,容熙华倒是回信了,可话里话外都说自己不懂朝政,不好干涉霍昶的决定,让容康回来自己提。
原先他还当是容熙华在王府的日子也不好过,所以不敢触怒夫家,是以,他虽然生气,但也没有多怪罪容熙华。
可直到他回来,才知道压根不是那么回事,容熙华连王府的管家权都攥在手里了,可见她在王府是站稳了脚跟的,但她就是不愿意去跟霍昶提自己升官的事。
原本想着将来儿子入官场,也能让容熙华帮衬一二,可如今看来,容熙华这么急着跟容府撇清关系,日后也不会愿意帮衬弟弟。
似是看穿了容康的想法,梅氏便在一旁敲边鼓:“其实也不能怪熙华这孩子,她娘去世后,我们对她多有忽视,她心里怕是记恨上了。唉!王府门第高,我们不能给熙华太多助力,她不理睬我们也是有缘故的。”
“雪儿倒是个有孝心的孩子,只不过姚家的门第到底低了些,但好在姚文安也算争气,如今也是六品礼部主事了。咱们若是能多扶持他,将来他发达了,定然也是念容府好的!”
容康倒是不知道姚文安也是有官身的人了,不解地问了句:“他不是还未曾科考,如何能做官?”
梅氏忙道:“自然是姚文安争气,如今沈国舅虽然不如从前了,可当初是他向沈国舅献了计策,得了沈国舅的青睐,才给他封了官!可见他也是个有才华的!”
梅氏之所以对姚文安如此吹捧,还不都是为了容雪儿?如今她走不通官府的路子,只能让容康看到姚文安的价值,好让他对姚家留个好印象。
如今在容康心里,雪儿可比那容熙华孝顺多了,帮衬雪儿才能给容府带来好处,容康必定会向容熙华开口,救出姚文安和雪儿。
很快,容熙华二人便到了容府。
只是容康没想到,霍昶也跟着来了,容康想要说出口的话便顿了顿,转而挤出一抹笑看向霍昶:“世子怎么也来了?”
霍昶语气淡淡:“自然是听说岳父大人病了,特地同熙华前来探望。”
容康僵笑着道谢。
容熙华便照例关心了几句,问有没有请大夫?喝的什么药?又让容康多歇息,不要太操心,回头让人送些人参之类的补品上门。
她态度极好,加上霍昶也在,容康也不好开口提要求,憋得有些难受。
霍昶看出他似是有话想说,但又顾忌自己在场,便找了个借口退了出去。
容康这才松了口气,板着脸看向容熙华:“熙华,你妹妹被关进大牢的事,你可知情?”
容熙华顿了顿,才开口:“我知道!”
见她如此云淡风轻的模样,容康的脾气便没压住:“你知道?你知道为何不出面替她说情?她明明是被冤枉的,你便是不想过多掺和,让那主审官重新审案总是做得到的吧?”
“父亲怎知她是被冤枉的?当初是她自己声称会治病,还献上了治怪病的方子,后来更是自告奋勇去给柳大人的母亲治病,这桩桩件件都证据确凿,怎么会是被冤枉的?”
容熙华条理清晰地反驳回去。
但此时的容康可听不进去,他心中有气,张口便道:“是真的证据确凿,还是你记恨雪儿,所以故意不答应?”
屋里的气氛立即就冷凝下来,容熙华冷声道:“父亲既然没事,那我就不打扰父亲养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