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走上台前,素晴和冬宁缓缓把绣好的卷轴打开。
李乾烨起身来到台下,亲自读,“《醉花阴·薄雾浓云愁永昼》
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销金兽。佳节又中秋,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
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李乾烨读完,面色无喜无忧,只是嘴角擒着招牌的笑容,看向在场的众人,“各位觉得如何?”
林阁老微微皱眉,左右在场之人也是一片肃静。
直到淑妃先开口,“臣妾觉着,这首词不大应景,若是藏在闺房里还行,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实在有损皇威。”
淑妃话音刚落,林阁老立刻接话,顺着淑妃的意思道:“老臣觉着,淑妃所言在理。此词虽有韵味,但确与今日庆典之宏大场面不符,多是小女儿家的心思,非正道也。”
李乾烨点了点头,不置可否,问向众人,“你们觉得呢?”
众人纷纷附和,尤其文渊阁和国公府的人都说淑妃说的在理,纷纷出言点评。
“此词太过婉约,难显我大梁豪迈之气。”
“确实不应景,还是白仙子的诗更能体现我大梁盛世气象。”
……
李乾烨目光最后落在白若瑶的脸上,饶有兴趣地问道:“作为天下第一才女,你对莫充媛的词怎么看?”
白若瑶低下了头,神情谦逊,“回禀陛下,奴家以为,画虎画皮难画骨,诗词一道,更重意境,充媛娘娘此词,意境清幽,情感真挚,虽与今日之景略有不同,然其才情奴家实难企及,奴家诚言,不及充媛娘娘。”
国公府的人明显没想到白若瑶会这样说,淑妃猛地皱起眉头。
林阁老急忙打圆场,“呃……若瑶不居功自傲,不以势压人,实乃有我文渊阁的风范。”
人群中有人高喊,“白仙子如此谦逊,真不愧是天下第一才女,令人敬佩。”
“就是!”
……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李乾烨最后看向茉莉,“听到众人的评价了吗?那你来说说,做这首词的初衷是什么?”
茉莉自始至终风轻云淡,神色从容,微微抬眼,“臣妾是陛下的女人,初衷便是与陛下的思念之情,此乃臣妾的本分,臣妾以为,陛下喜欢,是王道,做好本分,是大善,所以臣妾此作合情合理,并没做错什么。”
李乾烨见茉莉通透的眼眸,心中甚是满意,哈哈大笑。
笑过转向林阁老,“林阁老,你觉得朕这嫔妃,所言如何?”
按照茉莉这么一说,白若瑶的那首诗明显假大空了,林阁老微微颔首,面露尴尬之色,“老臣觉着……充媛娘娘所言……虽有偏颇,却也在理。情感之真挚,确是诗词之根本,不过,终究是讨巧,难登大雅之堂。”
“大雅之堂。”李乾烨复述一句,目光扫向众学子,“你们觉得呢?”
众人猜不透李乾烨的心思,左顾右盼,纷纷不语。
直到许诗瑶开口,她轻轻抚摸怀中的猫,面带微笑道:“臣妾觉得莫充媛所言极是。女子无才便是德,守本分最要紧。那些所谓旷世奇谈,不过是虚妄。莫充媛此词情真意切,尽显女子柔情。
唯有守好本分、尽心尽责,方利国利民,致国泰民安。满口大话而无实际作为,即便词赋华美,也是空谈,于家国无益。真才德,在务实奉献,非靠大话博名,林阁老教书育人,觉得本宫此言可对?”
临阁老面色一阵红一阵白,颔首不语。
淑妃站了起来,眼神中带着不满,“这两幅献礼,明显不在同一维度,如何作胜负高低,皇后娘娘此言明显带着对天下文坛的偏见。”
许诗瑶边撸猫边笑,语气悠然,“淑妃说的在理,不过就本宫而言,更喜欢莫充媛这首,尤其是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这几句,正道破了宫闱中女人的心思,如果单凭意境而言,实乃旷世奇作,林阁老的爱徒被誉为天下第一才女,可否有一首,能与之一较之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