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有床,沈子青没霍斯景讲究,他没有洁癖,不担心有人睡他的床。
迎着风雪,沈子青找到陈茹秀。看到沈子青这么快就来了,陈茹秀明知他是来兴师问罪的,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安。
“小兰现在在我书房歇着,别给她下绊子。往后她不是我的同房也不府里的姨娘,就作为我的贴身婢女,不必向你问安,只听从我的命令。”
只这一句,陈茹秀便炸了。
“我就不明白了。沈子青,我堂堂尚书嫡女,你只是个庶子,得了状元咱俩也算门当户对,为何你处处疏离我,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下人都能进你的书房,偏偏我不能?”
“小兰不是你找来的吗,我顺你的意让她跟在我身边,怎么,你还要反悔?陈茹秀,我在外人面前给了你体面,从今往后你要收敢去找小兰的麻烦,别怪我不客气。”
仅仅只与小兰见了一面,沈子青就对她如此袒护,陈茹秀嫉妒得发狂。
“为什么,沈子青,你总要告诉我为什么!我哪不如她,论相貌、论家世,我哪配不上你,为何你巴不得与我撇清关系,连洞房花烛夜也不曾与我睡一张床!”
“陈家做了什么事你不清楚吗,”沈子青冷漠地看着面目狰狞地陈茹秀,仿佛在看一个笑话,“沈卿岁原本是外室生的女儿,虽然背着私生女的名号过得不顺心,但她的娘亲爱她护她。但你的父亲,告诉我的父亲沈卿岁是个美人胚子,向他提议把沈卿岁接到沈府作为以后供给皇帝取乐的妓子养大,我的妹妹一生的苦难由陈家而起,我如何不恨?”
听到这个答案,陈茹秀瞪大了眼。
“你是状元,读过那么多圣贤书,祸不殃及子女的道理你不明白吗?”
“祸不殃及子女,”仿佛这是什么天大的笑话,沈子青笑出声来。在陈茹秀满脸震惊中一字一句的控诉,“我的妹妹因为你父亲当初的建议进了宫,因为是沈家人被陛下百般欺辱,因为是沈家人被嫔妃肆意践踏,那时大家怎么不说祸不殃及子女?”
“沈卿岁沈卿岁,你就这么在意她?她不过一个私生女的贱命,你是前途似锦的状元郎,抓住沈家,抓住陈家搏个变成不好吗?”
“与我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在你看来是条贱命不值得我爱护,那跟我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你,更是不值得我关心的垃圾。”
沈子青不想再多费口舌,冷冷瞥她一眼,便甩袖离去。
“垃圾”,沈子青冷漠的声音在陈茹秀耳边久久回荡。她无助地瘫坐在地,被一声声“垃圾”刺得头晕目眩。
“身上还冷吗,我让郎中过来给你看看,”沈子青回书房后,看到小兰那也没敢去还是在地上老老实实跪着,无奈地伸手要将她拉起来,却被她一躲。他怜惜的眼神在她瘦削的脸庞上流转,不自禁软下语气,“别怕我。过去你过得不好,现在在我身边不会那样了。”
看着小兰处处小心谨慎的模样,沈子青想起很多年前,在沈府受尽虐待的沈卿岁第一次见到从庄子回来的他时,仅仅因为他抬手的动作而吓得立马跪下的模样。
“往后你有单独的住所,平日里就待在我身边。想出去玩了和我报备,看上什么就买下来,记在我的账上。”
他看着小兰怔怔的样子,回过神来,而后无奈地捂住脸苦笑。
他现在有能力了,但……她终究不是他的妹妹啊……
他的妹妹在霍斯景身边,他什么也改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