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可宁对叶秋说完后,淡淡说了句,“我是个读书人,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受人待见的那种。”旋即转过身朝叶秋笑了笑,连续拍了三下自己拔高的胸脯,“我们读书人总觉得自己读了很多书,便心高气傲,自命清高,其实和那帮有实力的修士,没什么太大区别。我们嘴里天天说着乱七八糟的道理,讲的你很厌烦吧?”
叶秋点点头,“有一点。”
尽管叶秋依旧直言不讳,但罗可宁这次并没有表现得无奈和生气,反倒一把推着叶秋,“叶秋兄,你若有事就快去忙吧,我马上就回去。”
“可是……”叶秋有些疑惑,为何不能一起走呢?
只是叶秋还未开口罗可宁便立刻如同推着推土机一般,推着叶秋往回马大哈商行的方向行去,嘴里不断不耐烦地叽喳着,“好啦好啦!快走!快走!”
叶秋眼见执拗不过罗可宁,只得接受自己先走,回过头叮嘱着,“可宁兄,今晚你一定要回来啊!”
眼见叶秋走远,罗可宁终于长叹一口气,“我去,终于走了!”
说罢,罗可宁一把从湖边跳落,跳进蔚蓝湖边缘的泥泞中,不断将手塞入那黏糊糊的泥泞中,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许久过去,罗可宁终于从泥土中翻出一个破烂的坛子,正是方才带来给叶秋喝的酒坛子。
“我去,和叶秋兄逼逼赖赖的这么久,终于把你找回来了!”
罗可宁现在浑身都是泥泞,但是他完全不理睬,反倒是用衣服无数不多的干净去将酒坛子上的泥泞抹去,旋即脱去上衣的内服,将酒坛子包裹,抱着它从下方一路爬回去。
这儿的险峻简直和绝壁区有的一拼,但是这里有一些落脚点,可供罗可宁使用,倘若像绝壁区那般光滑的岩壁,想必罗可宁就要待在这一辈子了。
“呼呼呼!”爬上来后,罗可宁第一件事做的便是躺在那气喘吁吁,望着脸旁边这光亮的酒坛子,仿佛刚出浴的美人,让罗可宁不禁嘴角微微上扬。
好似不愿浪费这美人的殷切,喘着大气的罗可宁跃起身,旋即打开酒坛子,咕噜咕噜,一大口混酒落肚,畅酣淋漓。
“喝啊!”罗可宁痛快的大喊着,“浊酒一杯家万里!”
月光如练,倾泻在罗可宁汗湿的脊背,将他古铜色的肌肤镀上一层银边。指尖摩挲着酒坛上斑驳的纹路,那些被岁月侵蚀的凹痕里,仿佛还藏着前朝酒肆的喧嚣。
他仰头灌酒时,喉结在夜色里上下滚动,混酒顺着下颌线跌进锁骨凹处,在月光下划出一道晶亮的弧线,宛如碎汞落地,又似星河垂落人间。忽有夜风掠过湖面,掀起细碎的磷光,恍若万千流萤坠入碧波。
或许第一次喝酒就喝上上品酒液的叶秋,难以理解罗可宁现在的感受,就像一些人从小到大都喊着金汤匙,而有些人从小到大都是朝不保夕,三餐都不能满足的穷光蛋,她们有幸去了同一所学校,同一间宿舍,但当她们出去逛街时,一人指着橱柜里那闪闪发光的金戒指,满目崇拜。
而一人却满腹狐疑,不理解此人为何对这些习以为常的东西如此重视?
两人的出身决定了他们看待事物之时就会有些偏差,但这并不一定会成为两人关系的隔阂,关键在于是否有人愿意让步,退一步海阔天空……
罗可宁回到住处后,特意绕开所有人的视线,独自回到房间内冲刷身上的泥泞,他不愿别人看见自己这般狼狈,这和平时遇到危险立马退后不同,在自己能做的事狼狈是很丢人的,罗可宁一直这么认为。
“没人看见,太好了!”罗可宁旋即将门重重关上,脱衣洗澡入睡。
第二天一早,韩小晓便张锣打鼓地庆祝叶秋战胜罗林祥,获得进入灵泉秘境的资格。
这番隆重吵闹的阵仗可让昨日并未睡好的罗可宁生不如死,但见主办人是韩小晓,罗可宁旋即退缩,夹杂着无穷的困意一同加入庆祝行列。
“其实没有这个必要的,韩小晓!”叶秋委婉拒绝。
“叶秋,今晚带你去个地方。”马志发说道。
“去哪?”
“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为了让每个人都可以找到合适的伴侣,十二月三十日便成为了帝都一年一度的——星屑寻爱日!”
叶秋摇摇头,“不必了,我有喜欢的人类。”
马志发在叶秋身上停顿一会后,嘴角微微扬起,“我不是带你去相亲的。”
“我们是去凑热闹的?”罗可宁说着以一股猥琐而又充斥着八卦的眼神扫视着马志发,嘴角朝左单边扬起,“莫非,是……”手指指着马志发不断上下挥动,“你这老家伙……”
马志发没有回答,身旁旋即生成一阵威风,将罗可宁振飞的远远的。
“咳咳!”马志发继续说道,“叶秋你别听这小不正经的家伙乱说,我是带你去见识一种神奇的丹药。”
时间准瞬即逝,不一会儿就到了夜晚。
十二月三十日的帝都被琥珀色的晚霞浸得透亮,城内小河上漂着成百上千盏琉璃灯,每盏灯里都蜷着一只振翅欲飞的萤火虫
。当暮鼓敲碎第七缕霞光时,朱雀大街的青石板缝里突然涌出淡紫色的荧光——那是魔药行会新研制的“心之苔”,踩上去会发出风铃般的轻响,据说能唤醒人们藏在灵魂褶皱里的悸动感。
“魔药协会乃星罗的炼丹势力,每年都会给予我们下届许多丹药。”马志发解释道。
林深攥着母亲塞给他的银钥匙,在熙攘的人群中有些局促。这把钥匙刻着缠绕的常春藤花纹,是参加“星屑寻爱夜”的凭证——每个未婚者都会在节前收到罗家寄来的青铜匣子,里面装着钥匙与一张泛黄的羊皮纸地图。他低头看着地图上跳动的荧光箭头,突然被肩膀上的触感惊得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