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绒锁

第46章 询问（第3页）

“你的特殊，是什么意思？”他进一步追问。

苏云舒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那声音轻得几乎融入了空气中，像是一缕即将消散的轻烟。

“祭祀，”她忽然转变了话题，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快到了。”

林墨渊心头一震，刚才的问题瞬间被抛到脑后。

“多久？”他追问道，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很快。”

苏云舒望向窗外，那双清澈的眼中，映照着这个死气沉沉的村子，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悲哀，“当月亮隐没，当饥饿难忍。”

林墨渊回想起前几夜听到的那诡异的歌声，以及村民们的异常表现。那些记忆像是被笼罩在一层邪恶的薄雾中，让人不寒而栗。

“是不是每到这个时候，村子里就会举行某种祭祀仪式？我听到了歌声。”他问道，声音有些发紧。

苏云舒点了点头，动作轻微得几乎难以察觉，如同一只脆弱的蝴蝶扇动翅膀。

“歌声是为了安抚。”

“安抚谁？井神还是……被献祭的人？”林墨渊追问，喉结上下滚动。

“都是。”

她的声音更低了，如同一片落叶轻轻滑过地面，带着浓浓的无奈和悲哀，“一个祭品，一次安抚。井神吃得饱了，水就会稍微干净一些。村子就能活下去一段时间。”

林墨渊感到一阵反胃，胃部痉挛般收缩。

这是何等残忍的循环！一个依靠活人献祭换取生存机会的村子，一代又一代，被困在这可怕的命运中无法逃脱。如同一条永不停息的毒蛇，不断吞噬着自己的尾巴。

“那些祭品……是怎么选出来的？”他强忍着心中的不适，继续问道。

苏云舒的眼神暗了下来，仿佛陷入了某种痛苦的回忆，身体微微蜷缩，像是在承受无形的疼痛。

“赵长老，选。每次满月前。”她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像是每说一个字都要耗费极大的勇气。

“他用什么标准选择？”林墨渊逼问道，手指不自觉地握紧，指甲陷入掌心，留下几道月牙形的痕迹。

“干净。”

她轻声说道，语气中透着一种让人心碎的淡然，“越干净，井神越喜欢。”

林墨渊瞬间想起了那个在泥坑中饮水的小女孩——小荷。

她那双大大的眼睛中透着纯真和渴望，以及对这个世界最朴素的期待。那种不染尘埃的纯净，在这个被邪恶侵蚀的村子里，如同黑夜中的明灯，格外显眼。

这样的孩子，是否也曾经是赵长老考虑的“祭品”之一？

想到这里，一股无名的怒火，在林墨渊心中燃烧起来，几乎要冲破胸膛。他体内的神力随着情绪波动，不受控制地翻腾起来，土地公的神力隐隐泛起土黄色的光芒。

“这种邪恶的祭祀，难道就没有人反抗过吗？”他咬牙问道，声音因压抑怒火而变得有些嘶哑。

苏云舒的眼神突然变得无比凝重，带着一种看透生死的沧桑，那眼神不该出现在她这样年纪的少女脸上。

“反抗，死得更快。”

她顿了顿，眼神中流露出一种近乎绝望的空洞，“井神，不喜欢不听话的食物。”

林墨渊不由自主地捏紧了拳头，指关节因用力过度而发出轻微的咔嚓声。

“所以，村民们就这样，一代又一代，心甘情愿地送孩子去送死？”他的声音中透着难以置信和压抑的愤怒。

“不是心甘情愿。”

苏云舒轻轻摇头，眼中闪过一丝苦涩，“是没有选择。”

一阵沉默笼罩了破旧的土屋。

窗外干枯的树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如同无数的悲鸣，似乎在为这个村子长久以来的悲剧哀叹。

林墨渊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体内神力的流动。虽然只恢复了四成，但他已经无法再坐视不管。有些事情，一旦知道了真相，就不能装作不知道。

“苏姑娘，”林墨渊忽然开口，声音低沉而坚定，眼神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我想净化那口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