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警惕地上下打量着林墨渊,握着骨杖的手,指节微微发白,显然并未放松警惕。
“昨夜是我鲁莽了,实在抱歉。”
林墨渊姿态放得很低,主动开口,“初来贵地,不懂这里的规矩,不小心冒犯了圣井,还请长老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见怪。”
这番话似乎有些效果。
赵长老紧绷的面皮微微松动了几分,但眼中的审视意味依旧如同实质的刀锋,刮过林墨渊的脸颊。
排队取水的村民们,因为林墨渊的靠近,变得更加死寂。
空气仿佛凝固成一块沉重的铅块。
“哼,外来者,既然知道错了,老朽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赵长老的声音干涩嘶哑,像是两块粗糙的风化岩石在相互摩擦。
“只要你安分守己,不再对圣井动什么歪心思,昨夜之事,就当没发生过。”
林墨渊微微躬身,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眼角的余光却敏锐地捕捉到,那些低着头的村民,看向他的眼神中,除了固有的警惕和排斥外,竟然还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怜悯?
是的,怜悯。
就好像,他是一只已经踏入陷阱而不自知的猎物,他们只是麻木地看着,等待着最终结局的降临。
“长老您在村中德高望重,想必对村子的过往了如指掌。”
林墨渊顺势将话题引向自己真正关心的方向,语气中带着恰到好处的好奇。
“不知这口被大家称为‘圣井’的井,究竟有何来历?为何如此神圣?”
赵长老的动作微微一顿,浑浊的眼珠转了转,随即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冷哼。
“这些事,不是你一个外人该打听的。”
他干瘪的手指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骨杖,发出“笃笃”的轻响。
“圣井,乃是我枯水村的命脉所在。”
“自打有这个村子起,它就在这里了,养育了一代又一代的村民。”
他似乎觉得这话说得太过简单,顿了顿,又补充道,语气中带着一种诡异的虔诚。
“井水养活了我们,我们自然敬它如神明,日日祭拜,祈求它的庇佑。这在村里,算不上什么秘密。”
“原来是这样。”
林墨渊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心中却毫无波澜,甚至觉得有些好笑。
养活?就凭那散发着恶臭、漂浮着油膜的浑浊井水?
“不知这祭拜可有什么特别的讲究?”
他继续扮演着好奇宝宝的角色,“我也想向这位庇佑村子的井神表达一下敬意,毕竟,我也是喝了这里的井水才活下来的。”
这话一出,赵长老的目光骤然变得锐利如鹰隼!
他死死盯着林墨渊的脸,仿佛要从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中,判断出这句话的真伪。
空气瞬间绷紧,仿佛拉满的弓弦。
“外人,不必操这份闲心!”
赵长老的声音陡然低沉下去,带着不容置疑的冷峻。
“井神的祭祀,自有我们村子代代相传的规矩,岂容外人随意置喙和参与?”
林墨渊心中冷笑,表面却丝毫不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