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流,死了?
齐玄稷眼神暗了暗,似有所思。
颜姮大脑轰的黑了一下,身体一个踉跄。
小桃急忙扶住,小声唤着她的名字。
颜姮这才勉强回神,方流死了,证词真假无法定论,齐睿定然反口。
果然,听到这一消息,方才一直保持沉默的齐睿开始了反击。
“父皇,仿人字迹、捏造证词、这些只要是想做,都不是难事。”
“况且方流事在琅琊王的地牢审出来的证词,琅琊王与定国公府早有婚约,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儿臣叩请父皇详查证词真伪!”
如今方流已死,死无对证,还如何查?
“儿臣一时糊涂,是贪了些银子,但儿臣绝对没有谋逆之心,儿臣冤枉!”
齐睿声泪俱下的为自己鸣冤。
贪污一事,铁证如山,他是无处可逃的,但这谋逆,他决然不会认下。
景舟根本没有理会他攀咬,从一旁的桌子上站起身来,用木棒将醋缸中的军旗挑起来。
便有两个士兵上前撑开军旗,还有零星的醋滴落在齐睿脸上。
“方流已死,死无对证,那这伪造军旗上消失的火纹,你作何解释。”
齐睿擦了擦脸上的醋滴:“这我怎么知道,我也没研究过军旗,兴许这火纹蟠龙旗就是会褪色呢?”
齐睿就是打定主意不承认了。
景舟冷冷的看着齐睿,轻轻抚摸着脸上的面具,提醒着自己的身份,强忍着当堂杀人的冲动。
“军旗威严,怎会用这么容易褪色的颜料,更何况是这种只褪火纹之色,而其他颜色毫无影响。”
“颜氏一门忠心耿耿,父母更是常年在外戍边,守卫国门,如今却遭奸人陷害,蒙冤难辩,臣愿以一死,为国公府、为戍边将士求一个公道!”
颜怀言辞恳切,同样俯身拜倒。
“定国公府蒙冤受屈,求陛下圣裁!”颜姮同样拜倒。
楚文琮和戴子晋摁了摁脸上的假胡子,对视一眼,也跟着喊了起来,
有人带动,且定国公府美名在外,百姓自然是齐齐附和。
一声接一声的重复着颜姮的请愿。
景舟久久凝视着堂外拜倒的百姓,不知想到了什么。
良久才收回视线,昂首直视帝王,他倒要看看,恶贯满盈的儿子,和百姓拥护的良将,他会怎么选。
现场情况已经超出了三司的控制,便将决策交给了齐玄稷。
齐玄稷抬手止住呼声,朗声道:“六皇子所言有理,证人已死,证词真伪难辩,不排除屈打成招的可能性。”
“军旗虽有褪色,但无物可与之对比,无法为证。”
“此案暂且搁置,由察影司继续追查,颜怀无罪释放,回家去吧。”
“六皇子疏于律己,贪污敛财,发配黔州自省,一月后动身,无召不得入京。”
齐玄稷果断下了旨意,这场声势浩大的三司会审,竟是这般草草结果。
景舟在听到齐玄稷的决定时,神色有些落寞,别开了视线,重新坐回椅子上,一言不发的看着齐睿。
虽说黔州乃贫瘠荒芜之地,但与谋逆的后果比起来,这仍是奖赏了。
更何况陛下都未曾革除他六皇子的身份,这是明摆着的偏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