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婴也就罢了,长公主好歹是他的妻子,被她裹挟着吃些亏也无可厚非,可她凭什么连累元吉?!”
史太君的话如一记重锤,狠狠击在郭碧云心头!
“我赵家不欠他商氏人情!今后若元吉再为她所累,我便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将她赶出家门!”
“母亲小心气大伤身!”
李夫人忙不迭上前来为老太君顺气,口中柔柔道:“长公主既入我赵家门、便是我赵家人,眼见着那蛟妖伤了殿下,元吉他又怎能袖手旁观?再说他此次受伤乃是为救没入妖口的亲兄弟,母亲该欣慰才是啊!”
史太君叹了口气,“这两个孩子是我手带大的,他们的脾性我岂能不知?!我气的是陛下冷漠——长公主遇险他竟不叫侍卫营救,几个孩子好容易脱离险境、他又拂袖而去,全然不顾我赵氏子孙的死活!司命大典一成、皇帝是重获民心,可我赵家儿郎的功绩又有谁能记得……”
“祖母,二嫂嫂是个聪明人,咱们家对她的情谊、她会记住的!”
赵盼儿鼓起勇气,扑通一声跪在史太君面前,低声道:“我知祖母心有不平,可陛下忌惮之心并非始于今日,大哥、二哥所作所为无非是想保住赵家门楣不坠!您心疼哥哥我能理解,可长公主何其无辜?!”
“长公主并非自愿嫁入咱们家,孙女听说她疯癫霸道,便有意敬而远之。可长公主为人竟不可以常理而论,她行事虽招摇、却从未行过一件有碍我赵家之事!”
“无端受祖母这般指责,孙女要替二嫂嫂鸣不平!”
“盼儿,你这是……”
李夫人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小女儿,这孩子一贯胆小,平日里受了委屈只管往肚子里咽,对老太君严苛的约束也是逆来顺受,从不敢有一丝不敬,今日这是怎么了?!
赵盼儿看了看一脸震惊的史太君,忽的倒头拜去:“盼儿并非有意忤逆祖母,可二嫂嫂已入我赵家门,咱们便是荣辱与共的一家人,祖母实在不必对她横加指责。且二哥对嫂嫂颇为中意,若祖母总在哥哥面前诋毁嫂嫂,就不怕二哥生出怨怼之心吗?”
史太君眉心一跳,“胡说,元婴怎会看上那个疯婆子?”
“是与不是祖母心里明镜似的!”
赵盼轻声嗤道:“说句大不敬的话,今日祭礼上那般可怖,连陛下都夺在一旁袖手旁观,若不是真心爱敬、谁会豁出性命去救人?!”
郭碧云闻言如遭雷击,她白着脸向后退了两步,忽的咬紧牙关、转头悄悄退了出去。
“国公府已不是从前了!”
赵盼说着眼中一红,“爹爹和祖父一去,一家老小的荣辱全压在两位兄长身上!盼儿只恨自己为何不生做男子,好为家族分忧!”
“可盼儿终究是个女子,既不能为赵家兴盛献力,好歹也不能为哥哥们添堵!”
她说着朝老太君重重磕了个头,沉声道:“请祖母莫要叫二哥为难!”
李夫人闻言口气一肃,大声道:“这丫头疯了不成,怎么跟祖母说话呢?!”
史太君如鲠在喉,半晌才摆了摆手,叹道:“果然是你爹爹的女儿,这幅硬骨头和倔脾气竟和那孩子如出一辙……”
“你以为我是刻意针对长公主?难道在你眼中,祖母竟是个不明事理的人吗?!”
赵盼儿一惊,忙不迭抬起头,却见祖母一脸疲惫,不住叹息道:“有句话你说的对,陛下的忌惮之心并非生于今日!你们只道帝王多疑,却不知龙椅上的那一位到底有多绝情!”
“你以为长公主复起是好事?你以为赵家靠着长公主这棵大树便能屹立不倒?”
“天真!”
史太君摇了摇头,语带忧伤道:“祖母只告诉你一句——陛下从不宠幸无用之人,若长公主有朝一日失去了利用价值,下场只怕比手握重权的武将还要凄惨!”
“你忘了她之前的遭遇了吗?”
赵盼儿脸色一白——
是了,听说二嫂嫂之前被关在永巷一处破败不堪的院子里,日子过的连猪狗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