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因为暴露了自己的行踪,严逐也没办法继续在边岛藏下去,国庆节后接连几天,来了几波人找他,各个西装革履,金柏打眼一瞅就能看出那些不是来旅游的,一开始他们还在咖啡馆谈,到后来严逐大约有些不快,就带他们上楼去房间,如此,赶走了几波人,他终于躲不下去了,在某个清晨和金柏告别。
“我处理完那边的事情就回来,很快。”
金柏没表现出不舍,可严逐却像是看穿了他,接连安抚了两句,惹得金柏羞臊。
“谁会等你啊!”
男人顿了顿,犹疑问道:“你不希望我回来吗?”
他脸上露出那种伤心的表情,让金柏想起了他的头像,一直站在雪山里的灰狗,孤零零,冷飕飕。
这么想着,那句“不想”就说不出口,支吾半天,终于说道:
“你不是定了一年吗?不回来记得申请提前退房。”
严逐听出了他的口是心非,耍赖似的说“不”,又死乞白赖地讨了一个拥抱,这才离开。
秋风渐紧,国庆过后,气温也降了不少。
金柏换上厚一点的外套,在院子里扫落叶,这些天正是客人最少的时候,田健也回去上学了,虽说人少乐得安逸,可金柏心里却有些空虚。
就连严逐也随着热闹走了。
他不仅怀疑自己是不是年纪大了,脑子也不好,居然开始因为渴望热闹,而想念那个男人。
二楼的住房依旧为他保留着,只不过严逐带走了所有的东西,现在看起来就像一个全新的待出租房间,一点男人生活过的痕迹都没有,甚至仿佛永远等不到它的客人。
落叶是扫不干净的,金柏把现有的堆成一个小山,然后返回店里拼积木。
严逐送的那款是他想了很久的马里奥问号箱,市面上已经绝版,比起它的价格,费心思找到正版更加麻烦,可严逐非但买了本体,还配了一些可以用来改装的零件,肉眼可见他花了多少心思。
店里没人的时候,金柏就一个人坐在桌旁趴着拼积木,有了这样的消磨,时间过得也快了些,当他把所有场景都做完,还在上面多拼了一个小花摆件的时候,已经两周过去了。
人不在,积木拼完了,接下来该做什么?
金柏怀抱着这样的想法上楼入睡,却第一次辗转反侧地睡不着觉。
他向来不是一个举棋不定的人,决定好的事情就去做,唯独在严逐这件事上,他一直悬而未决。
严逐跟他说爱,却不说复合,说想见他,却杳无音讯,说很快回来,却归期不定,金柏感觉自己就像一根皮筋,被严逐的态度扯得紧一紧松一松,现在秋风过境,只剩下他一个人心乱如麻。
如此一夜过去,金柏肿着红眼睛下楼,他昨晚没睡好,走路的脚步都是虚浮,窗边依旧一个人都没有,他走到院子里,对着新一地的落叶发呆。
“早安。”
身侧忽然传来问候。
金柏一顿,转头看到严逐正站在树下,穿着一身深灰色风衣,衣摆随风飘动,伴有落叶纷飞,正对着金柏微笑。
“你、回来了啊。”
心跳忽然加快,金柏磕巴着回答,站起身来,状似不在意地敲了敲发麻的小腿,
“想我了吗?”严逐靠近了些,像是从梦里走出的人,直到停在金柏面前。
“没。”金柏嗓子有些干,明明严逐应该是连夜舟车劳顿,才能在早上出现在他面前,可现在男人面容清爽,眉目含情,从头到脚一丝不苟,还穿着狙击金柏取向的风衣,令人心神不宁。
金柏最喜欢秋天的严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