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绒锁

第三十二章（第2页）

这句话如同一柄利剑刺入心脏。沈萧然想大喊＂我从未觉得你是拖累＂，却发不出声音。更可怕的是，他看到幻境靳炎手中握着一枚黑色玉简——与暗穹使者给予的一模一样。所以靳炎早就。。。

场景突然切换，变成训练场的画面。沈萧然看到自己在测试能力，而站在一旁的靳炎眼中闪烁着陌生的暗金光芒。当长老们投来警惕的目光时，幻境靳炎的表情变得阴沉：＂总有一天，你们会明白谁才是被需要的那一个。＂

一个接一个的场景如走马灯般闪现，每个都显示着靳炎不为人知的一面——对力量的渴望，对被视作＂威胁＂的愤怒，以及。。。对灵魂标记的复杂感受。最令沈萧然心碎的是一个月光下的画面：靳炎独自站在圣树顶端，手中黑炎变幻成各种形状，喃喃自语：＂如果没有天狐之力的制衡，我是否能真正自由？＂

＂看到了吗？＂夜无尘的声音突然响起，＂这就是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你们的连接建立在力量平衡上，而非纯粹的感情。一旦失去这个基础。。。＂

＂不！＂沈萧然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这只是你制造的幻象！＂

＂是吗？＂夜无尘的身影在白色空间中浮现，＂那你为什么动摇？因为你清楚，这些画面可能真实存在。＂他逼近沈萧然，＂承认吧，天狐小子。你们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结合。影狩与天狐注定相克，所谓的平衡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沈萧然的三条暗金尾突然剧烈震颤，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你错了！＂他怒吼道，＂正因为我们承认彼此的不完美，接受对方的全部——包括天狐的反噬和影狩的暴戾——这份连接才如此强大！＂

银黑色的能量从尾尖迸发，竟然在纯白空间撕开一道裂缝。透过裂缝，沈萧然隐约看到另一个空间里的靳炎——他同样被困在幻境中，正面对着自己最恐惧的记忆。

没有犹豫，沈萧然将全部灵力注入三条暗金尾。尾巴迅速伸长，化为实体锁链穿透空间屏障。在极度专注的状态下，他感到某种更深层的力量在觉醒——八尾上的银光逐渐变成纯净的白金色，身体也开始发生奇妙的变化。

＂天狐真身。。。＂夜无尘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波动，＂你竟然在这种时候。。。＂

沈萧然没有理会，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连接两个空间的锁链上。通过它们，他再次感受到了靳炎的存在——不是通过灵魂标记，而是某种更本质的联系。

***

靳炎的幻境是一片漆黑的空间，无数记忆碎片如锋利刀片般飞舞。每个碎片都展示着他最恐惧的场景——儿时目睹父母被杀，失控伤害无辜，以及。。。伤害沈萧然。

最令他窒息的一个画面是：完全被影狩控制的自己，亲手贯穿了沈萧然的胸膛。那个幻象如此真实，他甚至能感受到温热的血液溅在脸上的触感。

＂这就是你的未来。＂夜无尘的声音在黑暗中回响，＂只要还连接着天狐之力，你就永远无法真正掌控影狩。而一旦失控。。。＂

＂闭嘴！＂靳炎的黑炎在幻境中爆发，却无法照亮这片黑暗，＂沈萧然相信我，这就够了。＂

＂相信？＂夜无尘冷笑，＂那他为何不敢告诉你天狐血脉的真相？为何隐瞒反噬最终会吞噬宿主的事实？＂

这个信息如同一桶冰水浇下。靳炎僵在原地：＂什么。。。意思？＂

＂天狐血脉比影狩更危险，我亲爱的孩子。它不会立刻杀死宿主，而是一点点蚕食神智。＂夜无尘的声音带着虚假的同情，＂你的小狐狸早就知道这点，却选择隐瞒。多么讽刺啊，你们都在害怕伤害对方，结果制造了更多谎言。＂

靳炎的黑炎忽明忽暗，内心的动摇如同实质。就在这时，三条白金色的锁链突然穿透黑暗，如灯塔般照亮了一小片区域。锁链尽头传来熟悉的灵力波动——不是通过灵魂标记，而是某种更原始的联系。

＂靳炎！＂沈萧然的声音从锁链方向传来，＂跟着光！＂

没有任何犹豫，靳炎抓住锁链。刹那间，无数画面通过连接涌入脑海——沈萧然从小因八尾被孤立的孤独，对失控伤害他人的恐惧，以及。。。对他最纯粹的感情，与力量平衡完全无关的爱意。

最震撼的是最后一段记忆：圣树核心仪式前，沈霄河私下告诉沈萧然天狐血脉终将反噬的真相，而沈萧然的回答是：＂那又如何？如果我的时间有限，我更想和他一起度过。＂

幻境如玻璃般碎裂，靳炎发现自己回到了现实平台，手中紧握着沈萧然的三条暗金尾。而他的Omega此刻正发生惊人的变化——全身笼罩在白金光晕中，八条尾巴中有三条完全实体化，如同活物般舞动。

＂天狐真身。。。＂夜无尘的表情终于出现裂痕，＂千年了，居然再次见到。。。＂

沈萧然睁开眼，瞳孔变成了纯粹的白金色：＂现在你明白了？我们的羁绊从不建立在力量平衡上。＂他看向靳炎，眼中有泪光闪烁，＂即使没有灵魂标记，即使天狐与影狩注定相克，我也会一次次找到你。＂

平台上的黑袍人开始骚动，夜无尘抬手示意他们安静。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最终停在他们的灵魂标记上：＂有趣。非常有趣。＂他突然笑了，＂看来我低估了你们。＂

＂游戏结束了。＂靳炎站到沈萧然身旁，黑炎中的银光更加明显，＂我们不会加入暗穹。＂

夜无尘不慌不忙地回到水晶棺旁：＂别急着拒绝，我亲爱的孩子们。＂他轻抚棺盖，＂距离天亮还有三个时辰。那时，我会再次询问你们的选择。＂他的暗金眼眸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接受传承，或者。。。永远失去彼此。＂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夜无尘的身影如水般融入水晶棺。九根石柱同时发出刺目的暗金光束，形成一个牢笼将两人困在平台中央。

＂现在怎么办？＂沈萧然低声问，天狐真身的状态开始不稳定，＂我的力量维持不了多久。。。＂

靳炎握住他的手，黑炎与银光交织：＂等。＂他指向天际，＂月亮即将西沉。当最后一缕月光消失时，结界会有瞬间的薄弱。＂

＂你怎么知道？＂

＂影狩血脉的直觉。＂靳炎苦笑，＂看来这身份还有点用处。＂

沈萧然靠在他肩上，三条暗金尾轻轻缠绕着靳炎的手臂：＂无论天亮后发生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靳炎没有回答，只是紧紧回握那只手。灵魂标记处传来微弱的波动——夜无尘的结界在干扰他们的连接，但已经不重要了。经过灵魂回廊的考验，他们证明了即使没有标记，羁绊依然存在。

月影西斜，最后的考验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