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绒锁

第二十八章 时渊之门（第1页）

齐阳在崩塌的记忆库中狂奔，极光在头顶扭曲成漩涡状，冰川的裂缝中渗出暗红色的光。他握紧观测棱镜，冰冷的触感刺入掌心，仿佛在提醒他——**时间不多了。**

冲出金属门的瞬间，身后的建筑轰然坍缩，像被某种巨力捏碎的纸盒。寒风卷着雪粒抽打在脸上，齐阳眯起眼，看到远处的冰原上站着一个人影。

**张默。**

但不是他认识的任何一个版本。这个张默穿着破旧的研究服，头发灰白，右眼被机械义眼取代，瞳孔中闪烁着Ψ符号的蓝光。

＂你拿到了棱镜。＂张默的声音沙哑，像是很久没说过话，＂但你还不知道该怎么用它。＂

齐阳没有放松警惕，棱镜的尖端微微抬起：＂你是真的张默，还是它们的傀儡？＂

张默的机械义眼转动了一下，发出细微的齿轮声：＂我是第一个发现概念生命体的人，也是第一个被它们追杀到时间尽头的幽灵。＂他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个微型黑洞般的漩涡，＂时渊不在空间里，齐阳。它在观测的裂缝中——当你同时看到事物的两个矛盾真相时，门就会打开。＂

冰面突然震动，远处的天空裂开一道漆黑的缝隙，像被撕开的幕布。缝隙中伸出无数半透明的触须，每一根都流淌着变幻的符号。

＂它们来了。＂张默的机械义眼疯狂转动，＂现在，看着我手里的黑洞，同时想着林芮还活着和她已经死了！快！＂

齐阳死死盯住那个旋转的微型黑洞，脑海中强行构建两个矛盾的画面——

**实验室里林芮被触须贯穿的惨叫。**

**水晶立方体中林芮平静的睡颜。**

观测棱镜突然变得滚烫，三道光束从尖端射出，在空气中交织成一扇门的轮廓。门内是不断坍缩又重组的星空，无数时间线如血管般纠缠。

＂走！＂张默猛地推了他一把，＂记住，时渊里没有时间概念，找到林芮的意识核心就立刻——＂

一根暗红触须突然刺穿张默的胸膛，他的身体瞬间数据化，变成飞舞的代码碎片。齐阳咬牙冲向光门，在触须即将碰到后颈的刹那纵身跃入。

世界颠倒破碎。

齐阳漂浮在无边的黑暗中，这里没有上下左右，只有无数漂浮的发光碎片——每一片都是记忆。他看到自己第一次遇见林芮的场景碎片飘过，看到时间循环中九百九十九次死亡的瞬间，看到北极冰层下林芮被封存的躯体。

**＂观测者齐阳。＂**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齐阳转头，看到一团由纯粹信息构成的光雾缓缓凝聚，渐渐形成林芮的轮廓。但这个林芮没有实体，她的身体由流动的方程式和记忆片段组成，左眼是量子符号，右眼是不断重播的时间循环。

**＂这是我的意识在时渊中的投影。＂**她的声音带着多重回音，＂真正的我分散在所有时间线里，作为防火墙阻挡概念生命体。＂

齐阳伸手触碰她的光雾形态，指尖传来细微的电流感：＂怎么救你？＂

**＂用棱镜重写我的存在定义。＂**林芮的投影指向漂浮在附近的一块巨大碎片，里面封存着第七创始人会议的影像，＂概念生命体最初是通过第七创始人的量子实验诞生的，它们寄生在人类对＇存在＇的认知上。你必须找到最初的错误代码。＂

碎片中的画面清晰起来：年轻的张默站在实验室里，兴奋地激活量子计算机，屏幕上的代码突然扭曲成Ψ形状。

＂就是那里！＂齐阳游向碎片，举起观测棱镜。棱镜自动对准那段错误代码，投射出修正后的方程式。但就在新代码即将覆盖旧代码时，整个时渊突然剧烈震动。

黑暗的边缘开始崩解，暗红色的污染从裂缝涌入。林芮的投影突然变得不稳定：＂它们发现你在修改源头了！＂

＂还差最后一步！＂齐阳死死握住棱镜，看着新旧代码在空中角力。

林芮的光雾突然包裹住他：＂来不及了。但还有一个办法——让我进入你的意识，我们可以在你的思维中构建防火墙。＂

她的投影开始分解，化作无数光点融入齐阳的身体。齐阳感到海量信息涌入大脑——九百九十九次循环的全部记忆、概念生命体的弱点、第七研究所的真实位置。。。。。。

最后一刻，他听到林芮的声音直接在神经元之间传递：**＂记住，当你看到两个月亮重叠时，启动棱镜的最终协议。＂**

时渊崩塌了。

齐阳在剧痛中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跪在第七研究所的废墟上。天空中的双月正在缓缓重合，暗红触须从云层中垂下。

观测棱镜在他手中嗡鸣，表面浮现一行小字：**最终协议已激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