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想嘲笑我们?”
“没有啊,”珑玲绽开笑容,“我只是在想,原来这才是你们墨家弟子这么难杀的原因。”
汲隐:?
她这是夸人还是骂人呢?
“虽然很钦佩你们,但还是算了吧,我没有你们那么厉害的信仰。”
珑玲道:
“这天下一日安宁,我就过一日安宁日子,要是不安宁,那也没办法,反正这天下不是我搅乱的,大不了就是一起死,全天下给我陪葬,死得也不算孤单。”
“……”
汲隐看了眼萧统领。
他觉得这样的人不招进来也挺好的。
“那你呢?”萧统领问梅池春。
“我?”
少年刚刚烧完最后一只金元宝,他拍了拍手上尘土,起身道:
“明日一早途径月川城,我就在那儿落脚,投奔亲友,感谢墨家的盛情相邀,婉拒了啊。”
萧统领和珑玲同时遗憾地叹了口气。
萧统领奇道:“你叹什么气?”
珑玲眨眨眼,没有回答。
翌日一早,天刚刚擦亮,梅池春便从树上醒来,收拾收拾准备独自出发了。
身上这件墨家弟子的门服布料太糙,等他进了城镇,得先找个铺子弄身正经衣服,还有鞋子,墨家真是穷得超乎意料,这鞋底上起码纳了三个名字,到底传了多少代啊。
又一想,墨家弟子折损得快,或许也没穿多久。
梅池春无声叹息,束好长发,临行前朝树下投去一眼。
他想他是恨她的。
死的时候恨,复生醒来时也恨,就连昨夜他躺在树上辗转反侧,都能感觉到前世那些回忆在不甘地催促他,趁她熟睡之时报仇雪恨。
可一翻身,就看到那少女模模糊糊醒来,下意识地给身旁的小姑娘掖了掖被角。
这一点也不像他印象中那个司狱玲珑。
她戒备心重得像野猫,从前押送他回巫山的路上,入夜她也从不睡觉,只抱着天戮剑坐在角落,面朝着他,仿佛打坐入定,但凡他睡觉动一下,天戮剑就能立刻横到他脖颈上。
结果她现在,居然给一个自称是他妹妹的人半夜盖被?
梅池春看了很久,说不清是心底是讥讽更多,还是愤懑更多,恨来恨去,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这个人,真是一点也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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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川城的某处客舍内。
“——你还好意思给玉皇顶的驻点传讯!用的还是他们墨家的玄龟令!要是让几位老师知道了,非得被你气死!”
屋内,身着月白衣袍的青年面色冷僵,自打进了这屋子,便来回踱步,便走边骂,未曾停过。
正在屏风后系腰带的梅池春懒洋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