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凉风习习,萧瑶熙捶了下肩膀,手臂也传来一阵酸痛。她摸了一下身下厚实的被褥,不禁有些疑惑。
花莺为她披上了一件白色披风,自从入秋来,她总是感觉身体额外发冷,看来改日得寻太医瞧上一瞧。
萧瑶熙在一个大箱子中挑拣了一番,目光落在其中两条剑穗上。里面装着许多的奇珍异宝,都是为了送萧蘅礼物四处搜罗的。
不是太普通就算太俗气,有些萧蘅又用不上,因此还剩下了许多贵重的物件。
她拿起那两条剑穗交给花莺,“装起来,一个给夜沂,另一个送去给安昭。”想起那小少年,年纪还那么小,不知道这几日休沐有没有什么去处。
她刚想让花莺把安昭带回府里休息几日,就听花莺疑惑地问道:“公主,夜侍卫今天带了礼物去找安昭,这个穗子还要送吗?”
夜沂现在做什么事情都会提前告知她一声,这次怎么主动送礼物给安昭了,她抽回一条穗子:“那就拿一条给夜沂吧。”
门口宋嬷嬷不知何时到的,狐疑的瞥了一下那剑穗,“公主这是要赏赐下人物件?”
萧瑶熙觉得这并没有什么不妥,府内众人都得了一倍的赏钱,而夜沂什么都不要,送他条剑穗再正常不过。
“公主,您不可和夜侍卫走太近!”妇人一把抢过那穗子,苦口婆心地劝说道:“那侍卫心气极高,而且心思恶毒,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那日她只不过在路上遇到少年,想起皇后娘娘的嘱托,没忍住多说了他几句,希望他认清现实。谁知那少年不仅对她冷嘲热讽,自己转头就被摔了一跤,还折了腿。
宋嬷嬷事后回想起来,越发觉得蹊跷,平整的路面怎么会突然出现石子,还专门砸到她的膝盖上。
她早就怀疑这是夜沂干的,可是苦于没有证据,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就他们两个人,而且那少年武功高强,罪魁祸首毋庸置疑,八九不离十是他。
萧瑶熙看向一脸愠色的女人,仔细确认了一遍:“你说当时有石子打到你的膝盖上,然后你就摔倒了?”
妇人连连点头,还称一定是谁故意扔出的石子,只是苦于没有丝毫证据,没敢说出来是谁。
的确,平白无故哪里会飞来一颗石子,这让她想起幼时拿弹弓用石子打别人的时候。她情不自禁地问道:“你跟夜沂说了什么?”
宋嬷嬷面上有些局促,尴尬地笑了笑:“没什么没什么,就是随意寒暄了两句,让他安心侍候公主。”
少女忽然收起了笑容,冷冷地开口:“嬷嬷有什么事情还要藏着掖着,本公主不能知道吗?”
宋嬷嬷连忙福下身子请罪,犹豫了半天,吞吞吐吐地说道:“老奴只不过好心地去提点他几句,让他离公主远一点,不要有任何非分之想。”
说到这里,妇人眉眼间浮现出强烈的怒意,轻哼了声,“谁知他竟然大放厥词,说他对公主一点兴趣都没有,还让我们放心!简直是岂有此理,竟敢不把公主放在眼里。我们公主是什么样的人啊?他竟敢瞧不上,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妇人在面前长篇大论的控诉着,花莺抬眸看了下少女的神色,心里不自觉地揪了起来。
这夜侍卫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现在巴不得寸步不离地守着公主,背地里却这样对公主不敬,她再也不要甩好脸色给他看了。
萧瑶熙听到那句一点兴趣都没有,心中滞闷无比,垂下眼睫藏住了一闪而过的失落。她抢过女人手里的穗子,径直走向院外的水池。
宋嬷嬷内心暗喜,看来公主并没有被这小侍卫所迷惑。
夜沂回府时,夜幕低垂,内院中已不见一缕亮色。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萧瑶熙房门前,抬起手放在门上,却迟迟没有敲出声响。纠结了片刻,他在门外站立了许久,最后还是选择返回了房间。
萧瑶熙披着裘被坐在床头,一动不动地盯着门外的身影。他的影子十分耀眼,光是一个黑夜中的轮廓也能轻易感受到到男子的气质非凡,绝非普通的俗色。
她的视线直直地落在门上,直到那道黑色影子逐渐变小,最终远去消失不见。
接下来的几日,夜沂都没有看见萧瑶熙。守门的门卒说她这几日搬到了外院的客房歇息。
他心中有些慌乱,直觉告诉他萧瑶熙在故意躲着他,可思前想后,也不知最近何时得罪了她。
日子又过去了半个月,夜沂实在忍不下去,无视门口守卫的阻拦,拔出利剑就要直接闯进前院的客房。
很快,门口的嘈杂声引来了屋内人的注意,只见里面缓缓走出一个少女,却是春桃。
“夜侍卫?你怎么突然来这里了,你的伤好了吗?”
夜沂有些理不清头绪,收剑回鞘,不断朝着女子身后张望:“我何时又受伤了,公主呢?我要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