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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云涌(第2页)

他们大喊着他的名字试图阻止他。

许思睿才不管这些,他撒开蹄子,用尽全力奔跑。

风呼啦啦打在他脸上,将他的眼睛吹得睁都睁不开,他却感到了久违的畅快,郁闷的情绪似乎也被风呼啸席卷着一扫而空。

跑过了三条街,他才稍微放缓速度,想找个地方歇歇脚,谁知一扭头,祝婴宁的脸赫然出现在他身后。她盯着他,关心地问:“许思睿,你要跑去哪?”

“我操……”

许思睿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下意识又跑了起来。

他一跑,祝婴宁也下意识追了上去。

她始终落后他两三步的距离跟着,不管他跑得是快是慢,这段距离都恒定不变。许思睿用余光瞥见,简直要吐血了。他故意先放慢速度,想等祝婴宁放松警惕后再猛然一个加速甩开她——就像打篮球的假动作一样。但很显然,她也深谙假动作之道,随时准备着加速,一见他往前窜,她就会提速追上去。

许思睿绕着小镇外沿跑了一圈,祝婴宁始终阴魂不散跟在他身后。

到最后他实在跑不动了,随便找了个地方停下来,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喘气,好半天才勉强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他妈老是跟着我干嘛?”

她也有点喘,但没他这么严重,跑步反而让她的脸色看起来更有气血了。她掐着腰,摇头说:“不知道啊,我看你跑我就追了。”

“……”

“你心情不好吗?”

许思睿不想说话。停下跑步以后,那些郁闷啊低落啊通通又回来了,他缓了一会,觉得差不多能呼吸了,于是又继续往前走,漫无目的地走。

结果祝婴宁仍在他身后固执地问:“你心情不好吗?”

他心里陡然升上来一股烦躁,烦得恨不得像人猿泰山一样撕开衣服朝天大吼几声才好。可他又不能这么做,只好泄愤般狠狠踹了脚旁边的自行车,把那一排自行车踹得像多米诺骨牌般哗啦啦倒下去,随后转身用手指着她的鼻子:“知道我心情不好就别来烦我,你他妈傻|逼吧,滚!”

许思睿脾气不好,他自己知道。

他也知道这个世界上根本没人受得了他真实的脾气,瞧,他爸他妈不也因为受不了,才把他打包塞到这来了么?

他做好了祝婴宁像他爸他妈或者学校老师一样,气得满脸愤怒亦或失望,然后转身离去的准备,但面对他歇斯底里的吼叫,她却连睫毛都没有动一动,依然是那副表情,那副姿态。她平和地注视着他,过了许久,才从裤兜里摸出皱巴巴的三块钱,攥在手心里,慢慢摊开在他面前,朝他扬起一个浅浅的笑。

她说:“许思睿,我们拿这钱去上网吧。”

有风拂过。

他们站在高墙深巷的夹隙里,青白色的阳光照不进黑暗的夹隙,只有穿堂风自南向北,像一只温柔的手,扬起他们的衣摆,抚平衣上褶皱,吹干由于奔跑而沁出的潮汗。

风一阵一阵,时而涌动,时而式微。

许思睿盯着她的脸。

他想,她明明这么平凡。

这么平凡,这么寡淡的一张脸,放在以前的学校,他根本不会留意,可在这里,他却被迫长久同她相处,被迫长久凝视她的五官,将平凡看成不平凡。她黑白分明的眼睛像永恒不变的真理,从寡淡里脱颖而出,浓烈如未添加任何水分稀释的墨。

看着看着,眼前忽然就模糊了。

墨块被少年的泪水稀释,流成两道潺潺墨痕。

他一边哭,一边深感丢脸。一丢脸,泪水越发控制不住,形成一个死循环。

来到这里三个星期,他在她面前丢的脸比前十四年加起来都多。

好在祝婴宁这回没有执着地问他“你哭了吗”之类的话,她就只是维持着伸手的动作,一言不发注视着他。

许思睿抹了抹眼睛,想到一个问题,同时也是为了转移注意力,他问:“你的梦想是什么?”

祝婴宁被他这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问题问得发懵,不过她还是正了色,将脚跟一并,胸一挺,气势恢宏地答:“我的梦想是成为一个对人民有贡献的人。”

许思睿便噗的一声笑了。

又哭又笑,他想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丑到了极点,还好这里没有相机,他捂着肚子,大声地笑。

一个人的笑声里有没有嘲讽意味,是很容易听出来的,许思睿大多数时候的笑都可以归结为嘲笑,当然也不乏皮笑肉不笑,但祝婴宁听得出来,这个笑不包含任何嘲笑意味。他在笑,便单纯只是在笑,就像吃饭只是吃饭,睡觉只是睡觉,天经地义,不必追寻其中的道理。

于是她也跟着笑了起来。

风起云涌,今天当是个好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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