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自己的兵权已经被大大削弱,无论如何无法在兴起当年的风浪。这才促使他剑走偏锋,想学唐太宗。
当年唐太宗在政治内斗中并不占优,但是他偏就敢以弱搏强,玄武门一击成功,最后终成盛唐霸业,唐太宗可以成功,自己为什么不可以。
凭小梁氏那个女流之辈,有何能耐?
自己的才能难道还不如一个女人?
宋朝的那批军器,也许在能工巧匠多如牛毛的宋朝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在党项人眼中却是可用“神兵利器”来形容。
那可怕的强弓劲弩,威力巨大的火器,曾让白上国的勇士们在绵延数十年的战火中流够了血。
两年前的环州,洪德寨,宋军的神兵利器让大夏十万精兵溃不成军。
这绝非人力能够做到,在梁乙逋看来,这只能用鬼神之力来解释。
现在自己也拥有了这样的力量,当那晚的噩梦重现时,什么戌卫军、御围内六班直还能保持他们的斗志吗?
那晚号称最忠诚的他们不也溃散了吗?
便是再勇猛,也是凡人。
凡人焉能与鬼神之力抗衡?
梁乙逋开始想象,自己暗中蓄养的死士们装备着那批宋朝的弓弩火器,在班直军收买的内应的协助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扑王宫,迅速击溃那些冥顽不灵的班直侍卫,直接控制王宫,杀小梁氏之后控制干顺,干顺只是个小孩子,不足为虑。
只要控制了干顺这个名义上的夏主,自己就有了大义的名分,只需一道圣旨,就可取得御围内六班直和戌卫军的兵权,而小梁氏一死,他的那班党羽们必然群龙无首,无法对抗自己的大义名分。
只要取得了兴庆府的军权,国都便在自己的掌握之中。而地方的监军司,只会服从来自兴庆府的命令,到时候,便是大权在手江山我有!
“何时行事?”
“时间定在十月初五,便是在天都山附近。只是天都山乃是巍名阿埋的防区,这老贼精明,怕被他……”
“不妨,那小贱人借口阿里骨扰边,命巍名阿埋那老贼领兵一万前往西凉府总统诸路防备吐蕃,已经走了好几天了。河内六军司本是由本相亲领,巍名阿埋领兵入河内地盘是欲削我之权。本相顺水推舟不加反对,那贱人还道是本相怕了她了。可笑他这一走,天都山便无人镇守,正好方便行事。”
“相爷英明!”
“好,你便下去准备吧。多付这些宋人两万贯也不是什么难事,这钱本相还拿得出来。只是沿途要多派人手护送,记住,此事乃是第一要紧之事,决不可出差错。”
“属下遵命,此次一品堂将全体出动,确保万无一失。”
待麻魁女离开之后,药宁的身影好像幽灵般在阴影中浮现。
“那唐云可还稳妥。”
“回相爷,奴婢一路监视,并未发觉不妥。”
“是吗?”
对于这个汉人,梁乙逋总觉得有点不放心,但是此时,他也决不出什么毛病来,看来真的是自己太多心了……
十月初四,西夏西寿保泰军司,天都山。
一品堂大队人马在山路之上穿行,一路之上的夏军哨卡无人敢于阻拦,甚至连问都不敢问。
上层的权力斗争并没有波及下层的官兵,普通士卒军官哪里懂得兴庆府的局势,大部分人甚至连兴庆府具体在哪里都不知道,他们一生见过的最大的官就是他们的部族首领,而一品堂使用的是国相府的敕令,对他们来说那就是高高在上的贵人,哪里敢问。
甚至眼见他们一路往宋境而去也不敢多问,只是目送他们离开。
吃粮当兵,应付差事而已,对于自己惹不起的大人物,谁也不想多管闲事。
放眼望去,四周尽是荒凉的群山和莽林。
此时天气渐冷,空中竟星星点点地飘起了小雪花,虽然不大,但是麻魁女的心中莫名的泛起了一丝寒冷。
“唐云,还远吗?”
“不远了。”
再往前走,便要进入宋境了,当然处于长期交战的前线,宋夏边境并不是那么泾渭分明,总有些无人驻守的荒地被作为双方默认的战争缓冲地带,而天都山正对着的便是宋朝的泾原路,此地地处最前线,宋军历来驻扎重兵,皆是百战之余的精锐部队,若被镇戌军的宋军发现了他们的行踪,消灭他们这支千把人的队伍,简直易如反掌。
这要多亏那些在边境上活动的私商和马贼,这些人都和宋朝绿林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孙二娘那女贼便是通过他们才在边境上找到一个安全的交易地点。
“再往前走个三十里路,翻过那道山峡,到了山口便有一片谷地,那谷地四面环山,十分隐秘,孙二娘便在那里等。”
“既如此,加紧赶路。许焦,领一队人到前面探探路。”
麻魁女眼见前面那山峡地势险峻,心中警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