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争澜将最后的药碗端起来,憋着一口气,吨吨吨地全干了。
而后一把拉开椅子,跳下去扭头就走。
陈元旷笑着摇摇头,隔了些距离跟在她身后。
阿澜明显是赌气呢。
可是太师府她第一天来,东西南北也分不清楚。
陈元旷在她第三次喊“我自己走,别跟着我”的时候停了下来,示意近卫雁书继续向前,替他跟着人。
段争澜这边又绕到一处园林里,腹诽这太师府铺张浪费,修得跟宫殿一样。
左一处假山右一座湖心亭的,是要模仿野人,住在山林湖泊里面吗?
她踹了一脚路上铺好的鹅卵石,郁闷不已。
再一回神,她发现周围竟然一个人影都没有。
她把石子踢进池塘,也只听得一声响。
段争澜攥紧衣摆,深吸一口气,随便选了个方向,小步跑了起来。
这下绕过去是花圃,一丛不知道什么品种的殷红鲜花,伸展着枝叶,懒懒晒着太阳。
段争澜的眼睛被这一片红刺了一下,扶着圆月门,莫名其妙地开始眼眶发酸。
她可真倒霉。
前尘往事忘得一干二净不说,路也不认识,唯一一个好像还挺熟的夫君也凶她。
陈元旷有没有凶她来着?
不管了,反正她气不顺。
“呃,夫人……?”
有人喊她。
段争澜飞快地一抹脸,背对着人,恶狠狠地回道:“什么事?”
“前面那丛山茶,大人平日里不让人碰的,您还是别过去……”
段争澜忙着擦自己眼眶的手都停了,向那边开得如火如荼的花儿又走了几步。
是她不懂府里规矩,行吗?
什么破植物,还要大活人避它们的忌讳。
段争澜叉着腰踱了几步,忽然灵光一闪。
自古以来,借花喻人都是常有的行为,何况是这种特意辟出一片地,还下了禁令的情况。
山茶艳丽,如果是为她栽的,那近卫没理由要说这种话。
毕竟她是夫人呀,肯定这些年都呆在这里,即使忘了事,雁书又何必如此提醒她?
段争澜琢磨着,可能是她夫君有喜欢的人,但是求而不得?
她得承认,这样发散得是有点远了。
不过第六感嘛,有时候是越想越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