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绒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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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0章

张有为正往鱼钩上穿一条肥硕的蚯蚓，闻言抬头笑了笑：“你瞧这水纹。”

他指着不远处打着旋的河面，“那底下准是个鱼窝子。老辈人说，嘎牙子七月最肥，鱼籽饱满，骨头都酥。”

夜风送来一阵潮湿的水汽，夹杂着河底水草的腥甜。

赵平安重新挂好饵料，将鱼线甩向河心。

鱼钩入水时发出细微的“叮咚”声，在水面激起一圈圈逐渐扩散的涟漪。

“说起来。”赵平安压低声音，“上个月老李家二小子在这段河里摸到过一条七斤重的鲤鱼，金红金红的，说是差点把他拽进深水区。”

张有为的鱼漂突然沉了一下，又很快浮起。

他轻轻“啧”了一声：“狡猾东西，光啄饵不上钩。”

说着，他手腕一抖，鱼线在空中划出一道银弧，重新落入稍远些的水域。

远处传来几声犬吠，衬得夜色更加静谧。

赵平安的煤油灯在河岸上投下摇晃的光晕，引来几只夜蛾绕着灯光飞舞。

一只青蛙从他们脚边跳过，“扑通”一声扎进河里。

“有动静！”张有为突然压低嗓音。

他的鱼竿尖端微微颤动，鱼线在水面划出细小的波纹。

两人屏住呼吸，盯着那根插在岸边泥地里的细竹竿。

突然，竹竿猛地弯成弓形！张有为一个箭步上前握住鱼竿，鱼线“嗖”地绷直，在水中发出细微的“嗡嗡”声。

“是个机灵鬼。”张有为咬着牙，手臂肌肉绷紧，“知道往水草里钻。”

赵平安赶紧放下自己的鱼竿，抄起网兜站在浅水区：“往我这边引！”

张有为手腕灵巧地抖动着，鱼线在水里忽左忽右。

月光下，能看见一道银色的影子在水下急速穿梭。

经过五六分钟的周旋，一条约莫两斤重的鲫鱼终于浮出水面，银白的鳞片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漂亮！”赵平安一网兜下去，准确地将鱼捞起。

鲫鱼在网里拼命扑腾，水珠溅了两人一脸。

张有为抹了把脸上的水，笑道：“这鱼炖汤最好，明天让我小萱做了。”

“行，再把你家诗雨也喊来。”赵平安把鱼放进桶里，打趣道。

两人说笑间，赵平安的鱼竿也有了动静。

这次上钩的是一条黄颡鱼，虽然个头不大，但金黄的体色在月光下格外醒目。

鱼鳃两侧的尖刺差点扎破赵平安的手指，他一边摘钩一边嘟囔：“这小东西，脾气倒挺大。”

夜渐深，河面上的雾气渐渐浓了起来。

两人的水桶里已经装了五条鱼，最大那条嘎牙子偶尔还会扑腾几下，溅起的水花打湿了桶边的泥土。

张有为看了看手表，表面在月光下泛着微弱的荧光：“快十一点了，蚊子越来越毒。”

他拍死一只停在脖子上的花脚蚊，留下个血点。

赵平安也挠了挠胳膊上的几个包：“这艾草包也不顶用了。回吧，明天还要上工。”

说着，他却又不甘心地看了眼平静的河面。

“舍不得走？”张有为笑着开始收线，“要不明天早点来？听说凌晨三四点鱼最活跃。”

赵平安这才慢吞吞地收拾渔具。

月光下，能看见他粗糙的手指上有好几处被鱼线勒出的红痕。

张有为拎起水桶掂了掂：“够吃两三天的。我家地窖里还有去年腌的酸菜，明天让小萱做个酸菜鱼。”

“那敢情好。”赵平安咽了口唾沫，“配上新蒸的玉米面饼。”